番外十 If線（七）黛玉vs燕臨（第一世）

“你不是我們這個世界的人吧？”

乍聞此言，黛玉心驚，手指不經意撥動琴弦，隻聽“铮”地一聲，琴弦崩斷，打在她的手上，右手無名指随之滲出血珠子，黛玉卻不覺得疼痛。

此時她六神無主，不知該如何辯解。借屍還魂，太過離奇。聖上會不會治她一個欺君之罪？

可是，這具身體，與她原來的一模一樣。這又是怎麼回事？莊周蝴蝶？蝴蝶莊周？哪一個是真實的世界，哪一個又是真實的她？聰穎如黛玉，其實也想不明白。

見到黛玉受傷，燕臨愣了一下，原本他也隻是想詐一詐她。

眼見得纖纖素手、指如青蔥，卻染上一抹鮮紅，燕臨頓覺心疼起來，也顧不得追問，一把拉起她的手，吮吸手指上滲出的血珠，轉頭急道：“拿藥膏來，再傳太醫！”

站在門口的杜鵑早就聽到了斷弦的聲音，探頭見到此景，幹淨去找藥箱，而呂得孝直往外頭太醫院去了。

此時房裡隻剩燕臨和黛玉兩人，燕臨趕緊補救：“你不用擔心，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絕不會告訴别人。你若不願意告訴我來龍去脈，我也不會勉強你……”

燕臨本質上并不是恃強淩弱之輩，見到黛玉慌亂到受傷，不由得懊悔：何必點破呢？！誰人沒有自己的苦衷？誰人沒有不為人知的痛處？

黛玉本來還在想，應該如何應對，不料燕臨抓起她的手，舔吸了一下傷口，她震驚地不知所措，指尖酥酥麻麻的，連帶着心裡也起了漣漪。

她擡頭看向燕臨，第一次認認真真地打量他，見他漆黑的眼裡滿是擔憂，心道：聖上雖然脾氣急躁些，但其實心腸不壞。

一會兒功夫，杜鵑就取來了藥箱，燕臨親自給黛玉上藥。黛玉想自己來，燕臨卻不松手，還柔聲安慰道：“别怕，不疼的。我從前就給父親和兄弟們治傷，都是做慣了的！”

一上藥酒，其實，還是有一點疼的，黛玉輕輕咬了下嘴唇。燕臨見狀，又吹了兩口氣，道：“不疼不疼！”

黛玉覺得他在哄小孩似的，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又見燕臨一臉認真，便不好說什麼。

可是他一點點地上藥，一會兒吹氣，一會兒點塗，足足有一炷香的功夫。黛玉忍不住疑惑：真要這麼久嗎？

黛玉心裡隐隐覺得不對勁，但燕臨說得信誓旦旦，所以她也不敢質問皇帝。一擡頭，也不知道何時，荀太醫站在了門外。燕臨忙活半天，荀太醫就那麼好整以暇地看着。

杜鵑也看到了，連忙把荀太醫請進來：“太醫，林姑娘不小心劃傷了手，您老瞧瞧，有沒有妨礙？”

黛玉早發現此地，不那麼講究男女大防。這荀太醫年紀又大，資曆又深，聖上很是優容，之前也是他替黛玉看的病。黛玉見他進來，便沒有避忌。

荀太醫上前看了一眼，哼笑道：“妨礙？得虧老頭子我跑得快，否則這傷口都要長好了吧？！”

黛玉不由得臉紅，聽這話音，疑心老太醫諷刺她小題大作。

人老成精，他老人家目光如炬，什麼伎倆瞞得過他呀！燕臨咳了一聲，道：“看着是小傷，其實傷口有些深。”

呵！荀太醫看了燕臨一眼，終究沒有拆穿他，看了一下燕臨用的藥，說道：“處理得不錯，就用這幾樣，兩天就能好，記得不要沾水。”

杜鵑應了，又送荀太醫出去。

李香淳帶着一隊小黃門，捧着食盒，魚貫而入，原來不知不覺，已到飨食的點了。

燕臨看着眼前繡面芙蓉，春染香腮，美不勝收，一時老毛病又犯了，故意說道：“你手受傷了，朕喂你吃飯吧！”

黛玉吓得退後一步，擡頭見到燕臨臉上來不及收住的笑意，便明白燕臨又在逗弄她，又羞又氣，别開臉去。

燕臨很想上前，用手把她的嬌美的臉龐勾回來，可是這樣太過輕佻，他的手緊了又松，松了又握緊，最終還是沒有這麼做。

杜鵑送完荀太醫，又回來了。燕臨便囑咐她伺候黛玉吃飯：“林姑娘受傷了，你用心些，勸林姑娘多吃點。”

杜鵑連忙答應：“奴婢省得。”

哎，他本來想和林氏一起用膳，正所謂秀色可餐，就着這樣的傾城之色，他飯都可以多吃兩碗。可是林氏受了傷，他再呆在這裡，林氏飯都吃不好。燕臨隻能怏怏回了宣室殿。

之後兩天，燕臨都會來看黛玉，還堅持親自給她上藥。黛玉想要拒絕：“多謝聖上費心，都已經好了。”

燕臨說：“怎麼會，你看，還有道印子呢。”

難為他眼神這麼好，不仔細瞧，還真發現不了。黛玉隻覺被他握着的手，燙得要燒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