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七情敵(下)
兩人用過酒膳,燕臨一看天已黑,趕緊催着黛玉洗漱。黛玉無奈,泡了一會兒澡,出來之後,又在南窗下寫着什麼,等燕臨也出來了,她趕緊把東西收了起來。
燕臨眼尖,自然瞧見了,不過他這會兒心思轉到别處去了,抱起黛玉往榻上去,一路親個不停。
黛玉偏過頭去,密密麻麻的吻又落在她的側頸。她實在佩服燕臨幾年如一日的熱情,無奈道:“你急什麼?!”
燕臨停了一下,看向黛玉,圓圓的眼睛眯了一下,泛出水光,聲音也有些喑啞:“要是你喜歡桌上……”
黛玉有些慌了,勾住他:“這裡就好。”
燕臨猶豫了一下,還是順從妻子的心意,反正有了新思路,慢慢來。冬日夜短,每一分每一秒都不可以浪費。
待他餍足,黛玉已經累得不行,眼睛都睜不開了。燕臨精神頭很好,又親了兩口,黛玉往被子裡躲。
燕臨無奈,替她蓋好被子,起身又往南窗下來。随手一翻,就找到了黛玉剛才藏起來的東西。燕臨本以為是詩稿,掃了一眼,竟是話本子。
發現有“大理寺密探”這幾個字,燕臨來了興趣,細細讀了起來,主角叫嚴潮生,是大理寺評事,擅長偵查、推理和斷案,是一位不可多得的探案高手。
黛玉文筆極佳,用詞簡練而精準,寥寥幾筆就勾勒出案發現場詭谲迷離的氣氛,而一個個嫌疑犯又真真假假、難辨虛實,實在引人入勝。
燕臨看得興起,結果下面……沒了。他又看看故事的開頭,是第四回了。他又找了找,前面的三回不見蹤影。
燕臨百爪撓心,兇手到底是誰啊?他又回去看已有的線索,這次跳過情節,隻看幾個嫌疑犯的供述,想要找出矛盾之處。
忽聽榻上傳來一聲嘤咛,黛玉淺淺翻了個身。燕臨趕緊把文稿整理好,又放了回去。一回榻上,黛玉就靠了過來。她冬天怕冷,很容易手腳冰涼,這兩年才好點。燕臨抱住她,握住她的手,将她摟得更緊些。很快兩人就都睡着了。
第二日,燕臨去衙門應卯,還想着關于“大理寺密探”的話本子。你看,那個主角姓嚴,而他姓燕,主角心思缜密、斷案如神,而他也不遑多讓。
所以……黛玉寫的應是他吧!
黛玉喜歡聽燕臨說案子,又總誇他心思缜密,對案情的分析抽絲剝繭,說他天生就該做這一行的。
他雖身在錦衣軍,但也與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打交道,平時也要接聖上派下來的、其他衙門不便接手的案子,所以這些年來燕臨對律法、訟獄、刑名、勘驗、偵訊等都極其上心,也确實算是一個“衙門裡第一精幹的密探”吧!
這本子裡雖然沒有太多的外貌描寫,但“品貌不凡”、“芝蘭玉樹”總是說他長得好吧!大概是黛玉羞澀,又或者恐人看出來,所以沒有細寫。
對,一定是這樣的!
哈哈哈!燕臨大笑三聲。
心情大好的燕臨來到衙門,看誰都順眼,對着上司蔡廣仁态度恭敬,對着喜歡與他争鋒的陸仲武也頗為謙和,看着忙前忙後的屬下,還出言指點幾句,道聲“辛苦”。
衆人看了看燕臨,等他走了,又問他的妹夫黃維堅:“燕大人最近有什麼喜事麼?他媳婦要生了?”
黃維堅也是一臉莫名其妙,心裡直犯嘀咕:沒有啊,沒聽說嫂子又懷孕了。要不,還是讓沁姐兒回去問問吧!家裡還能有什麼喜事呢?
早早從衙門回家,燕臨跟父親請了安,回去就開始找那話本子的前三回。燕臨先裝模作樣地問春纖:“少奶奶呢?”
春纖回道:“少奶奶去二少奶奶那裡了,二少奶奶那裡新得了一隻鹦鹉,想看看他和八哥處得好不好。”
……
燕臨無語:老二媳婦兒是不是有些傻?含羞欲說宮中事,鹦鹉前頭不敢言。養了一隻八哥還不夠,還養什麼鹦鹉。夫妻間的私房話讓它聽見了可怎麼好?
燕臨當初得了八哥,嫌麻煩,就送給了燕航,沒想到他弟弟真的喜歡這種扁毛畜生。現在可好,把弟媳兒都帶傻了。
不過黛玉不在,他正好可以肆無忌憚地搜索一番。
一會功夫,翻遍了正房,除了原先他看過的第四到第六回,什麼都沒有找到,想來東西在前院。燕臨又轉身來到樂歌居的前院。書桌、櫃子、抽屜翻了個遍。
“爹爹在找什麼呢?”一聲清脆的童音突然冒了出來。
燕臨一轉身,看到了神出鬼沒的欣姐兒,這孩子真是的,天天跟金鱗混在一起,走路一點聲兒都沒有。
燕臨捏捏女兒的小鼻子,笑着回道:“我在找一些……詩稿。”
“詩稿?”欣姐兒似懂非懂:“我幫爹爹一起找吧!”
“好!”燕臨開心,女兒懂事的時候可真是叫人疼。
“是母親寫的詩稿麼?”欣姐兒也這裡看看,那裡翻翻。
“對!”燕臨不假思索地答道。
“母親的詩稿,她同意給爹爹看了麼?”冷不防欣姐兒冒出了這麼一句話。
燕臨轉頭看向女兒,她一臉天真地看着燕臨。再仔細一瞧,那雙又大又圓的眼睛裡竟透出一絲絲狡黠。
“好啊!”燕臨蹲下身:“小壞蛋,你訛我!”
燕臨一把抱起女兒,放在書桌上。欣姐兒看着父親甜甜地笑:“‘訛’是什麼意思呀?”
燕臨“哼”了一聲,不回答,又四處查找。見父親不理自己,欣姐兒快樂地唱起歌來,仔細聽,有什麼“在呀在哪裡”之類的歌詞,想是她自己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