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烏龍

且說蔣嬷嬷給了黛玉一本秘籍，黛玉一時不慎，說漏了嘴，讓燕臨知道了，搶過來一看，方知世間竟有這般學問。

燕臨大開眼界，如饑似渴地讀了起來。他自诩是好學之人，自然潛心鑽研，當晚就要試煉一番。

黛玉不由地大悔：我從前就因說錯話，被人抓住過一回，怎麼還是不長記性？想來是她如今日子過得舒心，對燕臨又是打心底裡的信任，所以言語上就不如剛成親時那般謹慎。

燕臨纏人的功夫是一流的，黛玉很快潰不成軍，何況她力氣小，便是這些日子也活動筋骨，但是體力與燕臨不好比。

黛玉氣道：“你從前不是說，每日一次，不可縱情，你這是幹什麼？”

燕臨理直氣壯道：“那是你的，不是我的，我并未違背，娘子自己不濟，不要怪在我頭上！”

“你……你！”黛玉張口結舌：“你簡直是強詞奪理…”

燕臨第一次在口舌上占了上風，心裡得意，不肯輕易鳴金收兵，必要酣暢淋漓才罷休。何況美人多嬌愛斂躬，青絲散亂綠松松，他又不是聖人，如何能不動情。

也不知鬧了多久，兩人才歇下。

第二日，燕臨照常早起，又回頭向榻上看了一眼，隻見黛玉還睡着，聽到響動，眉頭微蹙，翻了個身。

燕臨靠上去，親了一口，輕聲問道：“玉兒，怎麼啦？哪裡不舒服麼？”

黛玉累着了，“哼”了一聲，不答話。燕臨摸摸鼻子，往屋外走去，到底不放心，跟蔣嬷嬷說，一會兒請郎中來看看。

蔣嬷嬷一聽，臉色都變了，心道：莫不是我太心急，哪裡出了岔子不成。她心急火燎地進裡屋一看，黛玉還睡着，便又悄聲退了出去。

早膳過後，鶴年堂的符郎中來了，他于婦科上是極有名的，京城大戶人家也不知踏足幾回了，今日卻是第一次到忠毅侯府。

侯府的規矩也嚴，兩旁的丫頭婆子們緊張地看着他。

蔣嬷嬷先開了口，問道：“我們少奶奶身子如何？”

符郎中見怪不怪，這些高門大戶的主子奶奶們，身體那是嬌生慣養，操心的事那是一點不少，結果個個思慮過重，要麼難生養，要麼壽不長。

符郎中轉頭問道：“少奶奶月事沒來？”

紫鵑道：“這兩月累着了，有些不準。算算日子，晚了兩三天，再上上回，也是晚了四五天。”

符郎中點了點頭，道：“日子還淺，看不出來什麼，需要将養。”

一聽這話，蔣嬷嬷明白過來，心想：莫不是好心辦壞事？難道說已經有了麼？她心裡着急，等符郎中開了藥，送他出去，又說少奶奶從前誤食過一些東西，不知有沒有妨礙。

符郎中道：“底子是弱了些，不過沒有大礙，仔細些就行。雖然四月裡了，也不可貪涼，飲食上注意一些，用一些溫補之物，但又不可大補……”

蔣嬷嬷一一應了。

晚上燕臨回來，知道黛玉身子不适，郎中又說要将養身體，直怪自己魯莽：“哎，都是我不好！”

黛玉見他一臉自責，有心晾他一下。燕臨拉着她用膳，細心給她布菜，酒膳上一點酒也沒喝。

要歇下的時候，蔣嬷嬷想旁敲側擊讓燕臨去書房休息，燕臨隻當聽不明白，不過他心裡也擔心，到底沒有做什麼，抱着黛玉規規矩矩睡下了。

又過了幾日，黛玉月事還是沒有來，蔣嬷嬷心裡存了期盼，又将符郎中請了來，這回居然有了準信。

“少奶奶确實有了身孕！”符郎中捋了捋剛蓄的胡子，點頭道：“不過才一月有餘，切不可大意。”

他倒沒有開方子，看了蔣嬷嬷遞過來的食補方子，贊了兩句，說這樣就很好，然後便走了。

蔣嬷嬷直宣佛号，前兩天還給了黛玉那本秘籍，沒想到其實肚子裡已經有了，才整出這一場烏龍來。

黛玉撫着肚子，微笑起來，又叮囑紫鵑：“父親那裡先别說，等三個月之後胎象穩固了再提也不遲。”

丫頭婆子們都說是。

黛玉是個頂大方的人，雖未聲張，但還是給自己院裡的人備了打賞，整個樂歌居都是喜氣洋洋的。

燕臨回來，一見這情形，就知道黛玉已經懷上了，心裡五味雜陳，臉上帶了出來，叫黛玉瞧見，立刻就不順心了。

黛玉紅着眼睛質問：“你不高興麼？你不喜歡這個孩子？”

燕臨慌亂道：“沒有沒有，我高興着呢！我歡喜得傻了！”

黛玉啐了一口，怒道：“我看你才不傻呢！”她背過身去，也不知怎地，竟是控制不住地傷心。

燕臨急了，把她圈在懷裡，一個勁兒地表白：“絕無此意！玉兒，玉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