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寶貝交給你了,一定要帶回中容國啊!”
随岚:“……”
阿水又喊:“條狼,老子在這兒,你來追老子啊!”
話未落音,他就從窗口跳了出去。
随岚當然知道,阿水肯定一跳出去,就把匿光珠塞進了嘴裡。
條狼咆哮:“就是那個狗雜碎!”
幾個小喽啰拿着兵刃追了出去,條狼本人卻紋絲未動,冷笑:“狗雜碎,本将軍可不會中你的調虎離山之計!”
漆青的狼眼森然睨向随岚,二話未說,一柄狼牙棒已砸了下來。
同桌的小鳥妖還是懵然未解,呆呆地盯着狼牙棒。随岚暗罵了一聲,一把将小鳥妖撈進懷裡,旋身躍開。
狼牙棒擦着頭皮而過,撕破了随岚的衣袖,将那張四方小桌砸得粉碎。
随岚甚至來不及将小鳥妖放下,就被迫開始連環閃躲。
這位熊耳山第一大頭領武藝十分高強,膂力驚人,一柄狼牙棒舞得密不透風,确非易與之輩。随岚隻要稍稍再慢一瞬,便會和小鳥妖一起,被砸成一攤血糊。
将無辜人士牽扯進來,随岚很是過意不去。
騰挪之間,他低頭說:
“抱歉……抓緊了。”
小鳥妖無聲地點了下頭。
她緊抓着随岚的腰帶,滾燙的小臉貼着他胸膛,身子微微顫抖,大約是處在極端的恐懼中。
随岚的餘光瞥見兔妖小二已經醒轉,站起身來。他順勢落地,将懷裡的小鳥妖輕輕推向小二,自己向旁縱躍,引開了條狼。
小二驚恐地接了個滿懷。随岚松了口氣,遂開始盤算自己如何脫身。
掉頭就跑當然不難,可是一則,留下個爛攤子有些對不住胡娘子,二則離開此處,他要做的事就更難了。
心念轉動之間,他已拿定了主意,将肩上褡裢一抖——
破舊的棉布褡裢忽然飄起來,如活了一般卷住條狼的狼牙棒,嗖嗖地裹了好幾層,硬是把狼牙棒變成了布錘。
條狼又驚又怒,試圖扯下褡裢,褡裢卻如鐵箔一般緊動,甚至裡面尖利的狼牙也無法将其刺穿。
趁條狼呆愣之際,随岚躍開兩丈,微笑道:
“條狼将軍聽我一言。不管那孩子從黑風山盜走了什麼,東西确實不在我這裡。”
條狼喝道:“他明明把寶貝扔給了你!”
“他剛才扔過來的,就是這個。”
随岚無奈地攤開手心,不過是一個缺了角的酒杯。
“條狼将軍,你被騙了。”
條狼哪裡會信。可惜他兵器已不趁手,遂吩咐手下喽啰:
“小的們,把他給我剝幹淨了,一定要搜出大王的秘寶!”
妖喽啰們齊聲應了,從四面朝随岚圍攻過來。
看來是無法理喻,隻能動粗了。
随岚苦笑一聲,忽聽一道清音從二樓上飄落:
“且慢。”
一個披着黑色大氅的男人徐徐拾階而下,直行到廳堂中央。衆妖仿佛潮水般自動分開,為他讓路。
“是苦先生!”
“苦先生終于來了!”
“原來他就是苦先生!”
苦先生,莫非就是“仙人轉”客棧那個凡人老闆?
随岚也細細打量着苦先生。
分明不是寒冬,他卻穿着厚重的大氅。他瘦得有些病态,雙頰下陷,面容枯槁,相貌依稀可見少年時的俊俏。不太看得出年紀,可能還沒到三十,也可能已經四十有餘了。
苦先生這個名字,實在适合他。
“條狼将軍,未免太不把‘仙人轉’放在眼裡了。此處是七婼山,可不是熊耳山。”
條狼把狼牙棒往苦先生面前一戳,地闆頓時被戳出個窟窿:
“厘山境内,我們大王稱第一,誰敢稱第二?七婼山主那娘們兒,也隻配給我們大王提鞋,你一個區區凡人,算個屁啊!”
苦先生忽然劇烈地咳嗽起來,捂着胸口不說話。
條狼便以為他是怕了,哈哈一笑:“今日看在你們山主面子上,把你後面那小子叫出來,本将軍饒你一命。”
随岚聽見提到了自己,恭敬地朝苦先生一揖:
“苦先生,在下身上确實沒有條狼将軍要的東西。”
苦先生朝他點點頭:“客官不必說,我都知道了。”他轉向條狼,“這位客官,是本店重要的客人,絕不可能交到将軍手上。”
他聲音低啞,卻十分堅定。
“‘仙人轉’打開門做生意,圖的是和氣生财,本不願動刀動槍。但條狼将軍今日殺傷恐吓本店客人,又損壞本店财物,小店實在不能坐視不理。”
條狼不屑地笑了:“你待如何?”
苦先生擡高了聲音:
“各位客官今日受驚,本店全場免單。與此事無關的,盡可離去吧,‘仙人轉’自會收拾殘局。”
客人們如蒙大赦,紛紛朝外湧出,黑風山的妖喽啰要阻攔,卻被一支不知從何飛出的鐵笛擊中了胸口。
鐵笛也不落地,擊開一串妖喽啰,清理出一條道路,直到最後,才旋轉着飛回苦先生手中。
苦先生對随岚道:
“客官且避避,我來解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