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顧安回家時帶回來了雲洲的一封信,是曹承德的字迹,收件人寫的是顧安,曹茵拿到這封信,顧不得别的,立馬拆開看,裡面照例寫了些寒暄問候的話語,除此之外便是說她大哥婚事将近,問她有沒有打算回去一趟。
曹茵驟然攥緊信紙,以她對曹承德和武氏的了解,在知道她才來肅州沒多久且她已将大哥成親的禮錢一并留下的前提下,除非是家裡有重大的事情,不然不會寫信來叫她回去。
“怎麼了?”顧安問,他看出了曹茵的不對勁。
曹茵抿了抿唇,沒說話,将信遞給了他。
這男人,自上回倆人床頭吵架之後又鬧了一場後,她便單方面跟他冷戰起來,為何說是單方面,因為他自那夜抓走何三後,這才是第一次回家來,然後就帶了這麼一封信回來。
不過現下這事發生的突然,并不是冷戰的好時機。
顧安看得很快,看後折好信,還給曹茵,“這事你怎麼看?”
曹茵搖頭。
顧安低頭沉思一會,擡頭道:“再等等,等何三這邊的事情了了,再來看這件事如何弄。”
“那何三是什麼情況?”曹茵問,一時間有些想不明白雲洲的事怎麼跟何三聯系到了一起,不過話才說出嘴,她似是抓到點什麼:“是覺得何三跟雲洲的事情相關?”又想了想,難道:“難道還跟肖志和崔德有關?”
顧安看向曹茵,沒說是也沒說不是,“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這段時日他一直在審問何三,包括監視着肖志和崔德,小将軍懷疑肖志和崔德這趟過來是被刻意安排來的,隻不過因為還沒有确切的證據,所以暫時沒有動作。
“對了,你給多我準備些金瘡藥。”顧安想到這幾日有意無意在接觸他的使者,但對方沒有明确表明,所以他沒跟曹茵說。
“好。”曹茵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對于顧安的異樣表現并沒多關注。
時間又過了幾日,舒娘姐和常大莊來了醫藥館,曹茵還以為是來說房子之事。
“茵娘,我已有一月半未來月事了。”舒娘坐在診療區後,小聲說出這趟的目的,“你幫我看看是怎麼回事。”
自從有了上一次誤以為懷孕失望之事後,她這次特意等到月事延遲了半月餘才來,便是怕再次出現上回那般的情況,更是怕因為年歲大了,停了經。
曹茵手搭上脈門,許久後,她笑着朝舒娘姐點點頭,“的确是有了身孕,但可能是因為日子尚短,所以脈象并不明顯。”
舒娘和常大莊都呆愣住了,一陣暖風吹進來,翻動了曹茵随手擱在一角的書籍,發出‘唰唰’聲,曹茵笑着看向他們沒說話,室内安靜的就連藥櫃區的何四在低聲背誦藥材名的聲音都能聽到。
突然間,常大莊“哈哈哈哈哈”大笑幾聲,在診療區裡邊敲擊手掌邊來回踱步。
因着最近醫藥館來人很少,所以診療區并沒有架起木闆來,診療區的動靜也引來了店外之人的注意,其中就有每日都在這邊蹲點的包老太。
常大莊:“這,我,我們需要做些什麼嗎?比如說要注意哪些方面,現如今我們還沒能搬到城裡來,是不是需要來店裡住段時間?……”
等常大莊将話語都說完時,就見大家都看向他,好像他說了什麼驚訝的話語一般。
曹茵抿唇笑道:“若是能盡早搬來城裡自然是再好不過,但隻要多加注意,回去屯子也沒關系。主要是舒娘姐要保持好心情,能吃能喝能睡适當的走動,就很不錯了……”話才說一半,卻被常大莊擺手打斷,她神情微愣。
“麻煩曹娘子寫下來,我怕我記不住。”常大莊是個外表粗犷的大老粗,雖在兵營時識了字,平日裡卻是最煩看這些方塊字的,但這次,竟然主動讓曹茵寫下這些來。
舒娘摸了摸尚未有任何變化的腹部,笑道:“對,寫下來,這樣我們也能按照這上面來做,畢竟這段時日尚未搬來城裡,我們兩個又是頭一次做爹娘,怕弄不好。”
“好!”曹茵答應的也爽快,很快邊說邊寫下來。
等到常大莊扶着摸着腹部的舒娘出門時,那些個一直在關注醫藥館的人都驚訝了,要知道這曹娘子手上有兩例不孕不育患者,他們是都知道的,前段時日荀三娘壞了身子且是雙胎的消息傳出來就夠驚訝的,沒想到的是另外一對竟然也懷了!
要問大家怎麼知道懷上了?
這标志性的撫着小腹出門,臉上浮現的慈母的微笑,以及男子那小心翼翼的模樣,要是大家還沒發現才叫奇怪了。
所以,舒娘和常大莊還沒駕車到陳山屯時,這正陽街的人就将曹娘子又治愈了一例不孕不育症患者的事傳揚了出去,再次将曹家醫藥館的名聲給擡了起來。
當然,醫藥館的人對這些話語卻是不知道的,曹茵依然教何四如何炮制藥材,而蔡婆子正在廚房做青團,她今日去城外采了些正當季的艾草回來,準備了些餡料,準備做青團吃。
春日陽光暖洋洋的,陽光透過醫藥館大門斜射進來,在光線之中的漂浮着許多塵埃,醫藥館裡很安靜,隻有藥杵“咚咚咚”有節奏的搗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