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也沒辦法跟顧安說預知夢,哪怕倆人已有過最親密負接觸的伴侶,曹茵覺得自己依然沒辦法同他說出這個秘密。
在她清醒時,她理性地分析了多個可能瞬間,沒有一個分析能讓她毫無保留的将真相和盤托出,比如她的來處,她的經曆。
但她現在處于酒醉後的狀态,她不管不顧道:“可我就是不想讓你去!大将軍安排了人一同前往才叫不安全呢,他們全都跟你站一邊嗎?萬一他們有什麼秘密任務呢?萬一他們中有被别人收買的呢?又或者,大将軍本就對你心存疑慮呢?”說到最後,曹茵的聲音帶上了幾分哽咽。
她覺得自己太委屈了,上一世看小說,那些穿越女主不是有金手指就是穿越的身份不一般,哪像她,穿到個失憶的女童身上就罷了,前期還癡癡傻傻的。好不容易跟着阿爺在村裡日子越來越好,然後阿爺還突然就去世了,其實她沒說的是,她很擔心顧安也會遭遇不幸,因為上一世的父母和這一世的阿爺都死于非命。
她知道自己不該對顧安投入過多的情感,因為她與這個朝代與這些人本就不一樣,投入感情後就割舍不開了。但這話好說,但真正做起來卻太難了。
她又不是修無情道的,也不是個眼瞎心盲的,顧安對她的好就像春雨潤無聲一般,她不願也舍不得拒絕這一份好。
顧安穿着裡衣,輕輕嘗了嘗已然可以入嘴的熱水,端着走到炕邊,包裹着被子抱曹茵做起來,将水杯湊到她嘴邊,輕聲哄道:“好了,好了,來,喝點溫水。”
他這舉動,讓等待着他說話的曹茵有些怔愣,直到溫熱的杯沿湊到唇上,才算是醒來,“你,我說了那麼多,你就,就讓我喝溫水?”眼中的淚水蓄滿了眼眶,淚珠要掉不掉的。
“先喝水,喝完咱們再來說。”顧安溫聲道。
喝酒後本就容易幹,曹茵又說了那麼多的話,現如今眼眶裡又都是淚水,雖說女人是水做的,但也不能隻出不補的。
顧安這一舉一動簡直就是好男人最佳典範了,放在平時,曹茵思維清晰時,她必然會喝上這一杯溫水,但她現在可是處于沒有理智、不講道理且喝了酒的狀态,所以……
曹茵撇開頭,掙紮道:“我不喝,我不喝,你别岔開話題,你說啊,你為什麼不能都聽我的,我讓你别去,你非要去,你若是,若是真要去草原,那我們就和離!”
和離,是她能想到的最方便快捷的隔絕倆人關系的辦法,起碼,和離後,她可以無牽無挂的一走了之;起碼,和離後,顧安哪怕判通敵叛國也跟自己跟自家人沒得關系了。
話說出來了,淚也落下來了。
同樣也感受到了顧安抓住自己胳膊的手力氣有多大!
顧安眯着眼,闆正了她的臉,喘着粗氣道:“你倒是給我說清楚,你和離後,打算嫁給誰?難道你已經看好了下家了?”聲音隐忍又危險,摟着曹茵的手反複握拳又松開。
顧安心中一直有個空洞。
當初他爹失蹤後,他娘甯可做别人的小妾都不願意等等他爹,又或者花銀錢尋镖局的人去找一找,這件事對他來說是一個永遠無法消失的傷口。
顧安太陽穴的青筋凸起,捏住曹茵下颚的手用力到指尖泛白,曹茵的話語将他内心的巨獸釋放了出來。
掀開礙事的被子,他低頭張嘴就在她裸|露在外的脖頸處咬了一口,力氣不小,惹得曹茵一聲痛呼,但他也不在意,繼續往下咬。
曹茵因痛掙紮,但顧安常年鍛煉,胳膊上的腱子肉也不是白長的,這會兒已然失去理智的人,力氣大的驚人。
曹茵因酒醉而無力的掙紮對顧安來說不是阻礙。
倆人交纏的身影與昏黃的光影一同搖曳。
醉意與淚水耗盡了曹茵的氣力,很快便睡了,而顧安憋了一肚子的火,根本睡不着!
他抱着曹茵,倆人汗濕皮膚緊緊的貼在了一起,在微弱的油燈光亮下,他看到了曹茵頸間紅痕,手指顫抖地輕撫了上去,眼中全是不舍,或許是感受到了他的觸碰,曹茵半夢半醒間呢喃着:“不要去草原,和離……”的話語。
這幾句話語又将顧安的心揪了起來,胳膊不自覺地用力将曹茵的身軀摟的更緊了。
顧安是斥候出身,别人一眼就忘的信息,他能記住好久。他将這段時日以及宴席上的事情都在腦中過了一遍,又将曹茵身邊接觸的人也過了一遍,這一想,就從黑夜想到了天邊泛起了魚肚白。
依然沒找到什麼蛛絲馬迹。
一夜未睡的他看着懷中的曹茵,面部有瑕卻是他的妻,可以跟他相攜走一輩子的妻。
他知道曹茵對自己沒有太深的情感,但他不是。在峽靖郡回雲洲的路上時,在她教他去跟崔德表功時,那情感就跟雨後春筍一般往外冒。
可現在,他想要相攜走一生的妻卻跟他說和離。
不,他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