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起來第一件事,曹茵便将銀票給了顧安,“你點一下看數目對不對,一千兩。”
顧安接過銀票仔細查驗一番,弓腰笑道:“好咧,一千兩,謝謝曹醫娘。”
曹茵暗啐他一句假模樣,出門洗漱去了。這千兩銀給了出去,心又提了起來。
這一日到了下午,醫藥館都沒人進來看診或者買藥,甚至于就連那被荀三娘懷了雙胎的消息引來的婆婆媳婦們,也隻敢遠遠地站在門外往這邊瞧。
對于權貴們的影響力曹茵突然有了更深刻的認知。
這一日就這麼平淡且安靜的度過,次日,倒是有那上門求診的,卻都是城裡其他醫館的學徒或者夥計,雖說他們看診也給錢,但曹茵卻不願意接診,直接拒絕。
有些人見她不願看診,沒勉強,但總歸有那煩人的,還問她:“曹娘子不是說,隻要有病人來,隻要能付診費,你都會治療的嗎?”
曹茵也不氣,拿出最針灸包裡最粗最長的銀針,皮笑肉不笑道:“我觀你面相便知你病得不輕,不若讓我來診治一番?!”
那人視線從她那一口齊整的白牙轉到泛着寒光的銀針上,咽了咽口水,頭也不回的跑了。
曹茵瞪着此人逃跑的方向出神,這些人是看着她跟都尉府鬧翻了,所以就開始落井下石了?
不過不管店裡生意如何,曹茵的心态卻是穩得很,拿出醫書研讀一番,或者去到藥櫃區,指揮着何四整理藥櫃,不急不緩,就好像她胸有成竹一般。
不過她的胸有成竹并沒有傳遞到醫藥館的其他人,當日下午,聘來抓藥的那位藥師找到她,說是想要在這裡辭工,藥師說話時眼睛都不敢直視曹茵,生怕曹茵會說難聽的話語。
不過,曹茵隻是淡淡地點點頭,結算了藥師這段時間的工錢,就放他離開了。更别說提一句挽留的話語。
走就走呗,現在生意不好,她沒裁員降低運營成本已然是她有社會責任感了,但員工有外心,她絕不會還留着他。
看着偷眼瞄向這邊的何三,曹茵心想,這何三什麼時候自己走了才叫好呢!
可惜了。
倒是何四在那名藥師離去後,走到整理藥箱的曹茵面前道:“娘子,我會努力認草藥的。”
曹茵點點頭贊道:“好,你好好學,什麼時候能獨立抓藥了,我給你漲月錢。”蔡婆子、何三和何四雖是她死契的奴仆,但她每月都會給月錢。
其實她跟荀三娘了解過,這種死契的奴仆,除了大戶人家會給月錢外,其他家一般是不給的,隻要包吃包穿包住就成,但曹茵還是給了,不過,曹茵又看了眼何三,在他感受到視線前移開了眼神,哼,這個就是個白眼狼!
收拾好藥箱,曹茵拿着藥箱,留下句:“我去都尉府了,一會兒等老爺回來後,你們關店門便是,不用等我,這次我待得時間會有些長。”
說着,也沒管這話對何三、何四造成了多大的震驚,她頭也沒回的去了都尉府。
還是從側門進的,曹茵當做沒看到守門的兵士對她的打量,說道:“麻煩跟通報一聲,醫藥館的曹娘子來換藥浴藥包的。”
是的,不管都尉府再不喜她的做法,卻依然需要她的治療,哪怕有着卸磨殺驢的風險,但她覺得,隻要自己的專業技術夠強,這些權貴在做決定前定然也要權衡一番。
所以若銀錢是她的退路,那麼,阿爺教給她的醫術便是她的底氣。
等了沒多久,桂芝踏着略急的步伐來到側門處,也沒等緩口氣,她急道:“曹娘子,你怎麼突然來了,可是之前的藥包有什麼問題?”
因着都尉大人的身份不一般且隻有晚間下值後才在都尉府,所以那日曹娘子回去後,夫人特意安排人去到醫藥館讓曹茵将藥包配好給了他們,這樣府裡的人便能操作,原本這一切都沒有事的,可是阿娘在夫人授意之下去了趟醫藥館後,曹娘子上門來說換藥浴藥包。
她回想着阿娘那日出去後回來的臉色,心下不由思索,到底是之前的藥包有問題,還是現在換的藥包有什麼貓膩?
偷偷打量對面曹娘子臉上的神色,她真是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