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安震驚地看向曹茵,那表情讓曹茵腦中不禁浮現了上一世十分熟悉的兒童歌曲——眼睛瞪得像銅鈴……
“噗呲”一聲,曹茵沒忍住樂了。低頭整理了下情緒,再擡頭便見到顧安幽怨的眼神。
“怎麼了,這是。”雖然知道自己這話有些讨人嫌。
“你怎麼知道他們是舅舅,”顧安試着理清頭緒,“你不是沒有走丢前的記憶?”
曹茵搖頭,有些話,沒開口前覺得很難,一旦開了口,她便一股腦的倒了出來:“是沒得之前的記憶了,也就隻是給他們診脈時那麼匆匆一瞥,但你離家後一晚夜裡做夢,夢到了沒有走丢前的片段,而夢中,這兩人便是我大舅和四舅。”
顧安愣住,試圖理清楚自家娘子所言,“所以因着一個夢,你認出了他們是你的大舅和四舅?”
曹茵點頭,心想,果然古人對這種做夢之事很容易便信了。
沒想到下一秒,顧安便說:“這怎麼可能?!”伸手摸了摸曹茵的額頭,關心道:“你是不是前段時間一人睡覺睡傻了,所以才胡亂做夢。”他又不是沒跟春客部落的兩位使者相處過,他們一個不愛說話,另一個說着一口流利的番邦話,對于陳朝話語,哪怕他們故意試探,也沒得反應,這要真是按照娘子所說,那豈不是顯得他們很無能,而且最主要的是,大将軍也試探過,兩位使者是一點陳朝話都不懂。
曹茵嘟着嘴,挪出顧安的懷抱,對于顧安不相信自己所說的話語,她心中驟然湧現出委屈感,這一股子情緒出來的說不清道不明的,雖然她也知道這情緒不對,但她克制不住。
“你别生氣嘛,”顧安往曹茵那邊挪了挪,又将媳婦抱入懷中後才解釋道:“我不是不信你,一來是做夢就夢到了失去記憶這件事讓我覺得有些難以理解,二來則是兩位使者并不像聽得懂陳朝話的模樣。”
曹茵心想,那是你們被騙了,對于穿越大神給我的預知夢金手指,我相信的很,畢竟是驗證過的。
但說出來的話語卻是:“那我就不知道了,夢境是那般的,這也不是我瞎編出來的,不過其實也不用說出來,這麼些年過去了,他們再次見到我,估計也認不出來了。又或者,他們活着卻一直沒有跟我娘聯系,或許沒想認這門親戚吧。”
顧安對自家媳婦這睜眼說瞎話的本事有了新的認知,“雖然我不知道你小時候長什麼樣,但現在的你長得就像爹娘的孩子。”曹茵的眼鼻随了曹承德,臉型和嘴随了武氏,說不上一眼認出來,但熟悉的身邊人絕不會錯認。
“啊?真有那麼像嗎?可我不是皮膚黑還有胎記嗎?”曹茵記得曹承德和武氏皮膚都很白。
顧安搖搖頭,“媳婦,我說的是眉眼鼻嘴和臉型,跟黑不黑有沒有胎記關系不大。”
曹茵倒是沒有死犟,“那現在怎麼辦?”一幅你說了算的模樣。
顧安摟緊了懷裡的媳婦,“他們過來還有些時間,讓我想想。”
話說到此,曹茵也沒再說别的,至于預知夢她并不打算現在說出來,倒不是當顧安是外人,哪怕是親身經曆都覺得匪夷所思的事情,暫且緩緩再說吧。
至于如何阻止夢中的事情發生,她也需要再想想,按照夢中的時間統計,現在最優先解決的是顧安将會遇到的危機。
*
翌日早膳後,蔡婆子忙着收拾竈房,曹茵則帶着何四繼續整理藥材,何三勤快地去馬廄打掃。而顧安出門時并未乘坐馬車,他先是溜達着去了驿站,随後前往城西向峰駿的宅子。兩人會合後,駕着馬車從西門出了城,直奔黑水營。
距離上次來到黑水營已過去兩個多月,當他們駕着馬車出現在兵營門口時,除了感覺天氣暖和了些,其餘似乎都沒什麼變化。
“我們是來求見小将軍的,這是令牌。”顧安從懷裡掏出一塊木牌,遞給守門的兵士。
兵士一眼便認出了令牌,立刻打開大門,放他們的馬車進去。此時正值兵營練兵時間,一路上都沒遇到其他人,直到他們來到小将軍的營帳前,被門口的親衛攔住。
顧安雙手将木牌交給親衛,然後和向峰駿站在一旁靜靜等候。不一會兒,親衛回來,領着他們進去。
營帳内的擺設依舊如故,中間擺放着燃燒的炭盆。黑水營的氣溫比黑水城要低一些,小将軍方梧披着大氅,坐在案幾之後。看到顧安和向峰駿進來,他稚嫩的臉上露出欣慰的神情:“前段時間聽說你們平安回來,我心中甚是歡喜,前幾日收到大将軍的信件時,更是安了心。來來來,你們坐下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