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茵看着他們的背影漸漸遠去,眼角餘光瞧見躲在暗處的陰影,冷笑一聲,“砰”的關上院門,真是哪哪都有那不知死活的臭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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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安跟崔德行走在壌州城最熱鬧的街市上,這幾日崔德陪顧安逛遍了壌州城大小藥鋪,今日逛完顧安便要回黑水城了。
崔德試圖說服顧安:“我跟你回黑水城吧,正好也有好幾個月沒見過曹茵了,趁着這段時日有空,我去你們那邊逛一圈再回來。”
要是不知道崔德想去黑水城的真實原因,顧安肯定不會拒絕,但知道崔德過去是為了躲肖志,他怎麼都不會同意。
其實要不是因為曹茵還在給都尉夫人看病,他其實想提議曹茵去壌州城住段時間,這邊有大将軍兩萬大軍駐紮,怎麼也比黑水營安全,但從崔德嘴裡知道肖志來了,還跟崔德一樣在都尉府裡任職,他歇了這份心思。
“肖志明顯沖着你來的肅州,你去黑水城,他定然會跟上,在壌州城有大将軍在他還不敢如何,但到了黑水城,沒人能制約他,你确定你還要過去嗎?”倆人關系好,顧安說話也直接。
不過,還有一層原因他沒說,這肖志來的時間點有點微妙,最好不要給肖志去黑水城的理由,若是這樣他還是過去了,那麼他來肅州的目的,自然也更清晰了。
“可我都快被他煩死了,”崔德一幅苦瓜臉,控訴道:“沒想到他爹跟他一樣賊精,我就不信沒得他爹的同意,他能出京。”權貴家的公子看似纨绔肆意,但除了極個别的是真纨绔,家裡管不了外,其他的公子哥兒再玩的跳脫卻也是逃不出家長的手心。
“這話怎麼說?”顧安剛才在想着自己的事,一時間沒聽明白崔德的意思。
“過年那段時間我回京城了,将他去雲洲的事情都跟我爹說了,我爹去找他爹談了談,就聽說他被禁足在家,原本以為這樣就消停了,哪知道我前腳才回到肅州,他後腳帶着調令過來了,跟我同樣的官職不說,還都是在肅州。”
“侯爺怎麼說?”
崔德詫異道:“你怎麼知道我寫信跟我爹抱怨了?”
顧安給了他一個這還用想的眼神。
崔德摸了摸鼻子,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問了個蠢問題。
“還沒收到回信,但我覺得我爹也不能做什麼,畢竟肖志來都來了,我爹也攔不住,”崔德疑神疑鬼道:“我總覺得肖志有貓膩,我去雲洲官船上遇到他,被他騙的團團轉不說,他還去了武義縣,弄得你差點沒法成親,現如今他又跟來了肅州,真是走哪跟哪,陰魂不散。”
“什麼?你剛才說了什麼?”
“陰魂不散呀!”
“不是這句話,前面那句。”
“走哪跟哪?”
是了,就是這麼回事。
顧安似是被崔德這句話點醒了一般,腦中飛速将遇到肖志的所有事情都過了一遍,這肖志看似是在跟着崔德,實則應是在跟着自己吧。
隻是自己一個小小的百戶,跟肖志又沒有接觸過,根本想不到他其實是盯着自己,從破壞自己的婚事到現在來了肅州,或許他的目的并不是面上的崔德,實則是他。
想到這一點後,他原本有些迷惑的思想瞬間清晰明朗,他拉着崔德,“你說幫我尋了個會挑藥材的買辦,人呢?”
“在家等着咱通知,”崔德不知道自己剛才說了什麼,讓拉着自己在壌州城轉了好幾圈的顧安變得如此積極,“你不是說不着急回黑水城嗎?”
“原本是不着急的,但是昨晚做夢夢到曹茵問我怎麼還不回去,這就着急了。”顧安随便說了個理由,順帶的還以曹茵的名義秀了一把恩愛。
崔德做出一副實在受不了的表情,“好了好了,你快回黑水城去吧,留我獨自在這面對肖志。”他差點忘記了,他們三人再也不是曾經的純潔的哥們關系了,曹茵和顧安成了親,他過去黑水城指不定還會被顧安嫌棄礙事呢。
叫上了買辦,買辦領着倆人去了不同的藥鋪采買藥材,不得不說買辦的錢沒白花,有了買辦的加入顧安隻需要站在一旁扮演付款的工具人即可。
半下午的時候,将曹茵列在單子上的藥材全部采購完畢,顧安和崔德告别回到客棧,在大堂随便吃了點東西,回房倒頭就睡。
夜深人靜,一身夜行服的高大身影從客棧後院翻牆而出往城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