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鳴第一聲時顧安起了身，俯身在一旁睡得香甜的曹茵額上親了下，給炕添上柴，駕車去了兵營。

等到了兵營時天才将将亮，顧安去到值班千戶的營房請假，當值的千戶正巧上次去過知味樓，大手一揮給了五天假，所以等曹茵睡到自然醒出到院子裡時，就看到在院子裡拆卸木籬笆的顧安。

曹茵用力眨眨眼，确認下這不是她的幻覺：“今日不用上值？”

“請了幾日假，”顧安拿鋤頭将木籬笆撬出來，這玩意看着不抗事，沒想到插在地裡還挺深，“院牆不弄好，去上值我會分心。”

曹茵抿了抿唇，壓下那想要上揚的唇角，“早膳吃了沒？”都說看一個男人對你好不好，别看他說了什麼，而是要看他做了什麼。

“吃了，一會兒常大哥和屯子裡的人來幫忙砌院牆。”

曹茵點頭：“一會兒我去黑水城買些吃食回來。”請人幫忙幹活，主家負責飯食應當應分。

顧安本想說自己去，但想着曹茵說過的不能因噎廢食，最後隻道了句：“注意安全！”

曹茵駕着馬車費了點時間才到黑水城，卻被等着進城的隊伍驚到，“這個點，不應該呀。”這時間不趕早，算不得進城高峰期。

“每年這會兒都會查的嚴些，”一旁的舒娘在這邊住了十多年，對這些知道不少，“冬日黑水河處于旱期又結冰了，番邦時常趁機渡河燒殺劫掠。”

曹茵懂了，“是該嚴格點。”有這前提在，多嚴格都不為過。

進城後才發現黑水城今日有市集，馬車寄存在車馬行，倆人背着背簍擠進了街市的人流中。

糖果攤、豬肉攤、羊肉攤、豆腐攤……，一路走來一路買，等走到街尾時，曹茵身後的背簍裝滿了戰利品，舒娘也被曹茵庫庫一頓買的舉動徹底驚到。

是以，她們回程時車廂裡放滿了曹茵買的東西：糧食油鹽、羊肉、酸菜缸、鍋碗瓢盆、耕地的農具，要不是車廂實在放不下，舒娘覺得曹茵還能再買不少。

馬車出城時正巧排在一隊迎親的喜隊後面，曹茵數了數擡在隊伍後面的新娘子嫁妝至少得有個十八台，這排場可真不小了。

周遭圍着看熱鬧的人也不少，曹茵耳尖的聽到大家說這新娘子是住在雲湖巷的娘子。也不知道這雲湖巷是個什麼地方，瞧大家一提到那兒，臉上的神情都不太一樣。

出了城，曹茵因着急回去，趕着馬車超過迎親隊伍，越過隊伍時與看過來的新郎面對面看了眼，雙方眼中都是對對方的嫌棄。

嗯，真是個醜人啊！

等曹茵她們到家時，顧家的木籬笆已拆除，看着堆在一起的木籬笆，曹茵心想應是能燒一段時日了吧，挺好。

院子裡這會兒分成幾組幹活，半大的孩子和婦人們推着獨輪車将家裡之前存的土磚送過來，顧安和常大莊這種成年勞力便就着木籬笆的位置挖地基，還有幾人正在給地基上搭簡易棚子。

要想院牆牢固，打地基和土磚必不可少，可這搭棚子是什麼操作？曹茵不解。

顧安見馬車回來了，走到曹茵身旁邊擦汗邊問：“今日進城都還順利吧？”曹茵出發後，他心裡一直挂念。

“挺順利的，今日黑水城有市集，可熱鬧了，”曹茵見他衣袖上都是泥，擦在臉上弄得臉上都是泥點，拿出手帕幫顧安擦臉，“那棚子搭起來作甚？”

“擋雨擋雪用的。”顧安回道。

要不說大家一般都會在冬日前将家裡修繕好，不然就會面臨跟他們家一樣的情況，多幾道工序。

舒娘見人家夫妻說話，跟曹茵說了聲便背着背簍回家去了。

顧安幫曹茵将車上的背簍拿進廚房後又回去吭哧吭哧挖地基。曹茵剛将今日買的東西規整好，就見舒娘挎着竹籃進來。

“這是我做的酸菜大醬幹菜，拿來給你嘗嘗。”

曹茵也沒拒絕，鄰裡間的感情便是這樣累積的，“好，謝謝舒娘姐。”

“客氣啥。”舒娘擺手示意她不用客氣。

院子裡幹活熱火朝天，顧家廚房的煙囪也庫庫往外冒煙，半個時辰後，來顧家幫忙的人或蹲或圍坐在院子裡用膳。

羊骨頭炖酸菜、蔥燒雞蛋和酸辣白崧，主食做的玉米小麥面饅頭，比起純玉米面饅頭口感要好上許多，一時間沒人說話，隻聽到咀嚼的聲音。

這一頓飯吃完，大家夥兒身子也熱了，也不休息，直接又幹起活來。

倒不是他們太勤快，實在是冬日天黑的早，要再歇個響，得耽誤多少活計呀。

就這樣一群人在顧家忙活了一個白日，院子裡的地基挖了一半，為了不做白工，顧安用拆除的木籬笆在地基的上面架起了個簡易棚子，這是為夜裡下雪或者下雨做的準備，那些運來的土磚也都放進了廚房裡。

就這樣忙碌了三日，顧家的圍牆在屯子裡大夥齊心協力之下砌起來了，整整有兩個曹茵的高度，半個胳膊的厚度，這樣的院牆，看着就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