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安和崔德順着他的話往下設想了一番,發現還真是個好主意,的确,這事辦下來,絕對沒人能說曹叔不孝。
“我一會兒回去就跟曹茵商量下。”顧安覺得這真是個辦法。
而被他們挂心的曹茵這會兒正在衙門後院給禹孟琅治療,後院被孟氏帶來的丫鬟婆子們看管起來,仁心藥鋪的老東家被請來在書房候着,以備萬一有點什麼事情也能幫忙。
曹茵進來後知道老東家也被請來了,更是安心,原本隻有六分的把握也上升到了八分。
一碗湯藥下去,禹孟琅被婆子丫鬟扶着坐在恭桶上,這麼來回兩次,禹孟琅渾身無力,全靠身旁的婆子抱着放在床上,曹茵上前把脈,“鬼胎已除,老東家擅長調理身體,不若請老東家前來把脈開方調理。”
孟夫人安排身邊的嬷嬷去請老東家,這個流程她早已聽人說過,當初大娘子也是這樣。
很快,老東家被領了進來。
曹茵:“她腹中的穢物已被我開的藥排出,她患病期間氣血虧損的厲害,還請老東家幫忙開個調理養身子的方子。”
老東家點點頭,跟着老嬷嬷到房内把脈,結合曹茵說的情況開方子。知府夫人這會兒也顧不上别的,隻讓人拿着藥方去仁心藥鋪拿藥。
剛才女兒接受治療時她就想通了,什麼都比不上女兒的命更重要,隻要能活着,京裡那婚事就算不能成又如何。
其實,就在她知道曹茵與皇子交好後便已想通了幾分,瞞不住便無需刻意隐瞞,按曹小娘子所說,女兒不幸得了病而已,若是她遮遮掩掩,反倒顯得自己心虛。
心态轉變後,她看待曹茵和老東家自然不一樣,也沒想着以權勢來壓住他們在外别亂說話,她相信兩位大夫都是聰明人,就算沒有她特意叮囑,也知道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
曹茵還沒走到側門,就看見停在側門外的馬車,顧安坐在車轅處,腰杆筆直。
她謝過送她出來的嬷嬷,快步走到車旁,将藥箱遞給顧安,右手一使勁,側坐在另一側的車轅處,曹茵跟送人的嬷嬷揮了揮手,馬車駛出了德容巷。
路上,顧安小聲跟她說了殷予的建議,曹茵微微一愣,這辦法跟她想的一樣,顧安見她一臉震驚,以為她覺得這個法子過于狠毒,解釋道:“我将他們家欺負你家的事情都說了一遍,那位小爺才會想出這個法子來,你若是覺得過于……”
“我隻是驚訝他想的法子跟我重合了而已,”曹茵笑着打斷顧安的解釋,“并不是覺得這個法子有何不妥。”
這下子換顧安驚訝了。
“怎麼?你認為這法子過于歹毒?”曹茵語氣輕松,眼神認真,她想看看顧安聽到這話的真實反映。
顧安搖頭,“我還擔心你沒法接受這個法子,但我們想了許久,發現這已經是最好的辦法了。”
“所以你不會覺得這個法子過于歹毒?”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曹茵自是不會浪費機會,繼續問。
顧安将馬車停靠在路邊,認真的看向曹茵,“為何你覺得我認為這辦法歹毒?若說歹毒和不孝,眼睜睜看着阿娘被衙役帶走卻還繼續婚宴和洞房的我算不算?”
曹茵眉眼一怔,是哦,她怎麼忘記了這一出,顧安并不是個愚孝之人,甚至于,他于孝道的标準可能跟世人還真有些不一樣。
“所以,我必須認真的告訴你,不,我并不覺得這個辦法歹毒和不孝,我認為爹娘不慈在先才的子女不孝并不能算作不孝,甚至于你當初的走丢我感覺并不單純,或許有曹承恩的手腳也說不定,基于他們這麼對待你,我覺得能忍住不殺掉他們還請人照顧他們,已是你們最大的孝順。”
曹茵見他的神情不似作假,想到顧安經曆過的一切,揚起唇,“嗯,不慈才會不孝,我們隻能算合理反擊。”
是咯,她曹茵從來都不是個以德報怨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