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過來?因為肖志?”曹茵知道顧安給崔德去信提了肖志的事,卻沒想到崔德會專門過來一趟。
“不,不止,”顧安想到信上的内容,表情有些僵硬:“我提了句我的親事,但……”後面的話語也不用說出來了。
“所以胡家跟你的親事與邵東家和肖志有關系?”這段時日她心神一直在阿爹身上,對顧安這事一直沒問,隻是知道事情解決了,卻不知怎麼解決。
“嗯,”顧安眉頭不由皺了起來,“他們想要讓胡家拖住我,等到成親那一日再悔婚。”
曹茵的确沒想到胡家的打算竟是這個,可這件事女方也不讨好啊,在她上一世,婚禮舉行前一日悔婚的情況不是沒有,卻也不常見,何況在男女不平等的這裡,“這件事真要到那個時候,胡家也得不到好,胡家為何要這麼做?”這一招,在她看來傷敵八百自傷一千,得不償失。
“唉。”顧安歎了口氣,無奈又無語的将事情都說了遍。
原來,這胡家便是邵也專門讓長随找來的,不止胡家,成娘子找的幾個冰人手上都有這樣的小娘子,随着胡家被選中,議親之事也提上了議程,但胡家會将親事往後拖到顧安要回去的前幾日再悔婚,到時候顧安也沒有時間去尋找合适的小娘子成親,隻能回去受罰。
“……這件事辦成後,胡家會得到一大筆銀子,有了這筆銀子,他們可以換個地界繼續生活,這也是為何哪怕甯願壞了小娘子名聲卻也要這麼做的緣由。”
“換地界怕是不好操作吧?”曹茵說着她這段時日打聽來的消息,她之前也是想過若是原主家裡人不好相處她便換個容貌和身份去外地讨生活,十分不解。
顧安轉頭看了曹茵一眼,沉聲道:“有肖志在,難辦的事情也并不難辦了。”
曹茵聞言沉默一瞬後說:“這就是權勢帶來的隐形好處,哪怕無奈又無可奈何。”上一世她所在的國家已算公平民主,但是黑暗卻還是在一些角落滋生,又何況在這裡呢。
顧安握住缰繩的手握住又張開,呼吸急促了幾分,雖然他已經在盡量克制。心裡明白這還是因為自己身份地位不夠導緻的,所以官宦家的公子可以因為鬥氣拿他的前途和婚事算計,這一刻,他有一種自己再怎麼努力也不可能抵抗得了的挫敗感。
這種感覺許久沒出現了,但這一次來的似乎有些猛烈,讓他突然覺得從軍的八年的堅持都變成了笑話。
身旁的曹茵自然是感受到了他情緒上的變化,曹茵拍拍顧安的肩膀,安慰道:“兄弟,别想那麼多,不要為别人的錯來内耗自己。”
顧安的負能量聚集被曹茵這一巴掌給打斷了,這下子,他面上倒是不僵硬了,可被曹茵拍過的肩部卻僵硬了起來,他内心知道這隻是曹茵随手一拍,曾經在路上時,他們也不是沒有這樣類似接觸,那會兒也沒覺得有什麼,但現在,似乎不一樣了起來,他内心就像是沸騰前的水一般,一直冒着泡,熱鬧的很。
倒是将那負能量都給蒸發沒了,腦中全部是:我要不要直接就跟她說呢?她為何會對我這麼關心?是不是也對我有想法?不對,她對崔德也很好很關心,她并不是隻對我好……
曹茵見他僵着身子、面無表情,也沒繼續安慰,成年人了,很多事情都要自己去消化的,說多了該煩了。
一時間隻餘馬蹄踏在土路上的聲音,這“哒哒哒”的節奏詭異的跟顧安“咚咚咚”的心跳聲一般。
很快他們到了村口,顧安嘴裡發出“yu”的聲音,小棕放緩腳步,等到路過村口大樹下時,已然是十分悠哉的模樣。
村裡大樹那兒一如既往的人多,好些個嬸子大娘盯着緩緩前來的馬車,看到她們眼中熟悉的光芒,曹茵下意識就搶過顧安拿着的馬鞭,打算趕緊跑路。
不過,晚了,眼見着馬車靠近,這些大娘嬸子趁機圍了上來,你一言我一語的問着,甚至還有那不怕生的嬸子直接詢問起曹茵身旁的顧安來。
“茵娘啊,你這是從哪裡來?”一名眼熟卻叫不上名字的大嬸一臉姨母笑的看向曹茵,目光一直在顧安和曹茵身上來回打轉。
另一位大娘也笑着問:“茵娘,聽你阿奶說你大伯要給你老多銀錢了,這事是真的還是假的呀?”
“茵娘……”
哪怕顧安闆着臉不回答她們的話語也沒用,一個個的,停不下來。
顧安和曹茵對視了一樣,顧安右手稍微一動作,原本正低頭啃食着路邊野草的小棕突然朝曹家奔去,驚得站在馬車旁的人後退幾步,也成功突破了包圍圈。
曹茵眼尖的看着顧安隐在衣袖之下的彈指,心想,會武就是不一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