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镖局?銀子?阿爹,說的可是我阿爺托四海镖局送回來的銀子?”曹茵拉住曹承德的衣擺,哭着問道。
曹承德也不确定,他問道:“請問各位大人是不是在說有人托镖局送錢給草民的事兒?”
他們這邊的對話被孟大人幾人都聽到了,大家朝這邊看來,張達一幅原來還有這事的模樣,恍然大悟道:“大人,下屬剛才是着相了,這事問曹承德本人肯定更清楚,畢竟那單子上簽的可是他的名字。”這聲音大的,整個公堂的角角落落都能聽到。
曹承德:“可各位官爺說的銀錢或者文書,草民全都不知,為了找到當年走失的閨女,草民隔幾個月都要來衙門找徐書吏詢問,每年也會找縣裡的镖局打聽消息,镖局也從未找我來領銀子或者給隻言片語,草民的大兒子去到镖局後也一直在尋找他二妹,卻也是沒得消息……
還好老天保佑,上個月草民走失的閨女找回來了,但是她說幾年前收留了她的阿爺托他們那邊的四海镖局給我送過銀子,镖局回複他們說銀子被領走了卻一點消息也沒給她留,遠在千裡之外的她跟她阿爺也不知道這邊什麼情況,以為我們急缺銀錢,救了她的阿爺為了賺銀子再給我們送來時不幸從崖上摔下山,傷重含恨去世……”
曹承德越說心中的委屈和不憤越發湧上心頭,臉上淌着淚,“請大老爺為草民一家以及救了我家茵娘的阿爺做主啊!老人家心裡挂着這事,一天福氣沒享到,這麼好的大恩人、大善之人因要賺尋親的銀子而喪命,這真的是聞者落淚啊!”
相對曹吳氏“狂放”似的哭訴,曹承德表現的更為内斂,但他嘴裡的話語卻包含了太多的無奈和悲憤,不是有句話說男人流血不流淚,都真情流露的落了淚,加上他的樣貌确實是不錯,世人對于長相好的人多會更多幾分好感,圍觀人群情感上又傾向了曹承德許多。
曹吳氏和曹林眼見着都慌了,頻頻看向曹承恩,期待從他那得到下一步指示,但曹承恩這會兒哪有功夫和心思管爹娘,他自己都慌得有一批。
别趙俊和邢明都被帶來了,順着趙俊找到趙柱,再找到他還遠嗎?
他低頭聳肩跟王八縮着頭躲在殼裡一個樣兒,力圖盡力減少存在感。隻是吧,王八有殼他曹承恩可沒有,這麼大個的人,又是反複在孟大人面前反複橫跳挑戰權威,孟大人能忽略掉他才叫怪了。
所以說,人還是要對自己有清晰的認識。
“放心!本大人定會為你們,為那好心而含恨而終的善心老漢做主!”孟大人在堂上表了今日第一個态。
曹茵心中一喜,之前的孟大人一直旁觀曹承恩家的表演,而現在,應是要發威了。
孟軒朗聲道:“通過五裡村村民的話語可知曹林、曹吳氏控訴曹承德不養老的情況不存在,曹林和曹吳氏趕曹承德淨身分家在先,曹承德入贅武家在後,此事于情于理于法上曹承德均無過錯,”話語到這是給前面的狀告定了論,話音一轉,“但剛才衙役們逮到偷盜衙門文書的案子跟堂上的人有所關聯,故而本官在此一并審理。”
他話音剛落,張達、胡三押着趙俊和邢明到了公堂中心處跪下,他們身後便是曹承恩和曹承德一家子。
趙俊上過不少公堂,但像這樣被當做犯人對待卻是頭一回,他雙膝一軟,跪在地上也不用大人詢問便将事情秃噜出來。“大人,小的隻是幫忙介紹了小的堂哥跟邢書吏認識……”
跪在他一旁的邢明熟知律法和審判案例,自然明白這種情況之下怎麼做對自己最好,要說阿娘沒去世之前,他還有所顧慮,現如今,他還有什麼在意的呢,“大人,屬下在四年前被趙俊帶着來的趙柱所賄賂,沒有驗明曹承德身份文牒給他們出具了蓋有衙門印章的契書,那一次他們給了屬下十兩白銀,而十兩白銀全被屬下用于治療阿娘的身體,前幾日,他們又找到屬下,拿着四年前屬下收受賄賂之事要挾屬下幫他們替換當初的那張契書。”認罪态度好,或許大人還能酌情輕判,畢竟孟大人可不像上一任那般昏庸且貪婪,審案判案看得是你送了多少銀子而不是事實。
孟軒也沒想到還沒等多久,堂下之人便交代了這些,說實話,他想過抓現行肯定會好審,但沒想過這麼好審理。
接下來一切十分順利,趙柱被帶來了,趙柱開始并不承認,但因着有趙俊和邢明的證詞,很快便也招供,這件事他經曆了整個過程,為了從輕發落,他說的十分詳盡。
于是,三人的證詞加上之前的文書上有曹承恩的指印,這件事也沒需要曹承恩開口說話便有了定論。
曹承恩:喂,你們禮貌嗎?!
曹吳氏:“你們胡亂扯什麼呢?我兒子才沒有做這些事,老天爺啊,這日子沒法過了,這些人看着這曹承德家,”綠豆般大的眼珠子轉來轉去,手指在空中劃了一圈最後落在了隐在曹承德、武氏和曹蕪身後的曹茵身上,“看着曹承德這找回來的閨女懂醫術之上,胡亂冤枉誣蔑我的兒,老天不公啊!”
全場都被她給吸引着看過去,她更是肆無忌憚的拿出在村裡撒潑的勁來,跪坐在地上一頓輸出。
弄得世家出身從未見過婦人這般撒潑的孟軒都愣了神,眼見着曹吳氏越說越激動,他回過神來,“啪啪啪”幾聲驚堂木,“公堂之上豈能容你放肆,來人呀,抓住這曹吳氏,若她繼續亂耍無賴,棍棒伺候。”
話音落,兩名衙役走向曹吳氏,曹吳氏被這陣仗吓到了,但也隻是一點點,不讓她罵人,那就不罵人,主打一個能屈能伸,但不讓她說話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