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安上回去縣裡,回程時碰到兩撥盯梢,一波應是縣裡米鋪邵三爺安排的,另一波,沒查出是誰,卻見那人進了縣裡縣衙後院,這事,我也不知道該不該跟顧安明說,你跟他相熟,你做決斷吧。”說完這些話,曹蕪似是做了件大事一般,緊皺的眉頭也舒展開來,整個人看着更是俊朗帥氣。
曹茵心中感慨大哥這顔值杠杠的,又笑着打趣道:“大哥,何時給我尋個大嫂回來?”
“好你個二妹,瞎說什麼呢!”曹蕪一個大男人卻被自家二妹打趣了一番,鬧了個面紅耳赤,腳步慌亂的去了後院。
曹茵看着大哥落荒而逃的背影,想着他說的事,心中有所思量。
翌日天還麻麻亮時,曹茵拿上鐮刀和竹籃去了南邊林子那邊,先是去藏東西的地方轉了一圈,沒發現異常後便去武芠常去割宿苜草的地方,那邊已然有不少孩童在割草,她蹲下忙活起來。
身邊的人來來回回,卻是沒看到招娣,割完草,她回了家,武芠睡眼惺忪的從東廂房出來,見到二姐割了草回來,顧不上尚未洗漱,接過竹籃,歡快的去了後院。
這一幕被在院中布碗筷的武氏收進眼底,進到廚房看到在忙碌的曹承德,忍不住嘟囔了幾句:“早知芠娘這般喜歡照顧馬兒,咱家當初買匹也行。”
曹承德苦笑道:“茵娘沒回來前,别說馬了,驢咱家都護不住。”
武氏想想也是,“你去曹承恩家這麼些趟,發現了什麼端倪沒?”曹承德近期隔個兩、三日便要去趟曹承恩家看上幾眼,偶爾送些吃食。
曹承德搖頭,“我看他們像是受了風邪癱在床上,問了大嫂,卻是沒能得到準信,回頭帶茵娘過去看一眼吧,昨日醫治大娘子一事遲早傳來村裡,茵娘會醫而不過去看一眼,說不過去。”
有孝字壓着,哪怕曹林和曹吳氏對曹承德一家再不好,按照陳朝天下無不是的父母的觀念,曹承德一家卻也不能不管曹林和曹吳氏。
“嗯,我今日跟茵娘說一聲,你去縣裡藥鋪買些祛風邪的藥,傍晚時咱家一起去一趟。”武氏明白曹承德的意思,小兒子在縣裡書塾,後續或許會走仕途,更不能壞了名聲。
吃完早膳,曹承德和曹蕪駕車去了縣裡,武氏拿上她的針線簍去了相熟的婦人家做針線活,曹茵從帶來的行李中找出往日常用的藥簍子和小鐮刀,去了村裡南面那片林子。
為了去山裡方便,曹茵這趟前來穿的是男裝,好在陳朝民間對女子着男裝這件事管的并不嚴苛,特别是村裡人家的小娘子要時常幫家裡做事,上杉下褲反倒比起女子的裙裝更為方便些。
曹茵在林子裡轉了一圈後去了大王村,過去時,見到好多村裡人圍在顧家門外看熱鬧,她也混入其中。
“哼,沒想到身為軍爺也能說話不算話,要不是有人說若是同意跟你家相看便能得100個銅闆,我們家昨日才不會上門來,卻沒成想你們家連100個銅闆也要賴掉,啊呸!”說話的漢子長得一張馬臉,皮膚黝黑,站在人高馬大的顧安面前也就隻到腰往上的個子,但是氣焰卻一點都不弱,“昨日你不在家,但是這事又不是我家的原因,怎麼不給銅闆?!大家夥說,是不是沒有這個道理!”
“是的,就是這樣。”
“沒錯,是這個道理。”
周圍響起了稀稀落落的應答聲,全是跟這名漢子站在一起的人回答的,大王村這邊的村民看熱鬧歸看熱鬧,沒有人插上半句話。
“誰跟你說的,你問誰要錢去,跟我說沒用,我不會花銅錢請人來假裝相看。”顧安不似往日那般圓滑,面無表情道。
“怎麼就不是你了,托人給我帶話的便是你們家的人說的,你可不能說話不認賬?!”那漢子有些着急了,他要不是聽說跟這家的郎君相看有錢拿,他也不會答應,“那人說,相看後,隻要随便找個理由說是因你親娘的原因沒相看成便是了,你要是不給我錢,我哪有錢給孩子她娘看病去,嗚嗚嗚嗚,你怎麼能騙我,嗚嗚嗚嗚。”
沒成想事情的發展竟是上門要錢的“惡人”先哭起來了,這是發現來硬的不行直接來軟的嗎?曹茵站在人群中,看着事情的發展有些摸不着頭腦。
“我連你姓甚名誰都不知如何托人帶話,與其在這哭,不若去找到那給你帶話之人問問,究竟是誰托你帶的話?”顧安面上還是那副表情,但看着難免顯得有些不近人情。
這名漢子也不知道是真的傷心,還是别的,似是沒聽到顧安的話語,一直在低頭哭泣,擦眼淚,繼續哭泣。
不過,怎麼感覺這人抹眼淚的動作有些奇怪呢。曹茵擠着往哭泣漢子那邊靠近,直到她被擠到了最前排,卻又被一名大娘一不小心擠出了人群,亂入了被包圍的圈子中。
而她的突然出現不僅讓顧安看過來,就連哭泣的漢子也忘記了哭泣。
曹茵朝他們露出個不好意思的笑容,随即突然抓住那名在哭泣的漢子的手腕往上一揚,“大家快看,這人為了裝可憐,假哭!”一個紫白色的東西從袖子中摔落到地上。
大家定睛一看,雖然掉下來的東西不大,但也不妨礙大家夥認出來。
好家夥,這不是洋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