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祝芸娘當初嫁給邵三郎便是下嫁,當初邵三郎隻是鎮上米鋪家的三兒子,要不是有祝芸娘娘家的幫扶,他邵三郎算什麼東西,他們之前沒出手皆是看在芸娘的面子上,現如今可還真不一樣了。
外面的動靜并沒有影響到裡面的醫治,曹茵端來第二碗藥讓大娘子服下,而服了藥後,貼身嬷嬷又趕緊換了個恭桶扶大娘子坐下。
曹茵也顧不上别的,拎着換下的恭桶去了亮堂的地方,戴上用油紙制成的五指手套,俯身扒拉檢查起來。
這一切都收入了府衙派來的嬷嬷的眼中。
曹茵檢查了一番,脫下油紙手套,來到大娘子身邊,拿住胳膊把脈和檢查了一遍眼口舌,說:“大娘子已然排出去了十之二三的鬼胎,現在定要穩住心神切不可被外力所幹擾,待得這一波排出完畢,此次治療才算是有始有終。”又拿出幾片紅參讓大娘子含在嘴中,“大娘子,我用東桦山的野參制成的紅參其補氣的效用要比平常紅參強上不少,定是能助力大娘子穩住心神熬過此次治療。”
早已有些虛脫的大娘子點點頭,不是她不願說話,實在是氣力已然說不出來。
第二波的來勢比起第一波可就迅猛多了,也就一盞茶的功夫,大娘子卸下了不少的包袱,整個内間早已充斥着血腥的腥臭味,但因為怕受風,還不能開窗通風,慢慢的這股子味道由内間散發到外間,直到整個東廂房。
曹茵在此期間手就沒有從大娘子的脈搏上下來過,這裡不比後世,各種監測儀器全部有,在這裡,要想時刻知道患者的情況,便隻能手動把脈搏監測。
她這般落在她人眼中便是大娘子情況十分厲害,需要大夫時刻把脈,大娘子貼身的嬷嬷淌着眼淚,心中一直念叨着佛菩薩保佑,又不錯眼的看向大娘子,生怕出個什麼情況。
等到大娘子腹鳴音止住,第二個恭桶已然存了半桶的血穢。
“用浸泡許久的藥物的布巾趕緊給大娘子擦拭幹淨,然後扶着大娘子半坐半躺着休息。”曹茵沉穩的交代着下一步的安排,房間内的其他人趕忙動作起來:“記得給床上墊厚些的墊子,大娘子這段時日還會排出惡露。”
婦人去鬼胎猶如生産,不僅會排出惡露,還需要坐月子,但隻要在月子期養護的妥當,鬼胎并不會對母體造成太大的傷害,但大娘子卻不一樣,鬼胎在腹中存在的時間過長,哪怕治愈後,估計再也難得孕育子嗣。
這後果,曹茵早在第一次診治時便跟大娘子言明。
等到大娘子躺在床上,那邊武氏已然端着補氣血的湯藥進來,她們才給大娘子喂下,曹茵抓着大娘子的脈搏繼續把脈。
衆人屏住呼吸等待她的指示,曹茵檢查一番後,點點頭,這邊幾位嬷嬷打開外間房門,喊道:“大娘子已醫治完畢,煩請仁心藥鋪老東家進來把脈。”
随着這一聲喊出,候在院子裡已然有約麼兩時辰的衆人都往東廂房來。
老東家帶人進了内間,而外間的人卻被進來就聞到的強烈的血腥味驚到自覺屏息,難道這便是鬼胎排出的味道。
顧安也被這味道沖了心神,這等血腥味,比起戰場上的也不弱了,難免有些恍惚,耳邊似是又響起了雷鳴般的戰鼓聲。
衆人要麼心思在内間要麼這會兒被血腥味沖上了頭還在恍惚,要麼心急如焚的等着老東家的結果,并未注意到站在角落裡的一名婦人閃出房間去了院外。
老東家進屋後,忽視了房内更加濃郁的血腥臭味直接給大娘子把脈。
曹茵這會兒已然去到第二個恭桶邊,又拿出一副油紙做的手套,檢查了起來。
“大娘子這次受損嚴重,需得好生養治一番,但一切均向好發展,已無性命之憂。”這邊老東家的話語才安了衆人的心。
那邊院子裡的邵三郎邊捧着東西邊大喊着:“狗屁女醫,我要去官衙告你亂用藥材,意欲殺人!”往東廂房這邊走來。
在外間的衆人又退出到院子裡,顧安往角落一瞥,發現原本熬煮藥材的藥爐前,除了爐竈尚存外,其他藥爐、藥碗以及藥渣全部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