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茵不意外大娘子會這般選擇,鬼胎也是胎,也需母體的氣血供養,大娘子已然供養了兩年,母體早已被鬼胎所虧空。
這也是她為何說大娘子不好治的原因之一,頑疾需用下重藥醫治,而大娘子身體能不能經受住這藥效,就得看前期如何調理了。
心中已有定論,曹茵便将打算告訴了大娘子,“大娘子,你身體虧空的厲害,而鬼胎的症結又需要重藥去治療,若是不能将身體調養到何氏用藥的狀态,就算我給你治療,怕是也難達到藥到病除的效果,甚至于還有喪命的風險。”
“小醫娘可以再說的更加詳盡些嗎?”大娘子身後的一名婦人出聲詢問。
“這病症名為鬼胎,便是因其會如胎兒一般吸收母體的精血供養己身,但又不能像正常胎兒那般瓜熟蒂落,自然分娩。其實你們也可以理解為,治療的方式是将這鬼胎打掉,胎兒越大,打胎所使用的藥劑的藥性便越強,而對母體的傷害也會更大,所以這才是為何我說雖然我曾經遇到過類似的病患卻不敢說定能治好大娘子的緣由。”
她這一番掰開揉碎了的話語讓對面的三人終于明白了,但越是明白,後面兩名婦人的臉色越是慘白,其中一名年輕一些的婦人道:“三妹,這事可不能由着你來決定,咱們得跟家裡人再商量一下。”
大娘子不同意的搖頭,聽完曹茵的話語後,她現在就覺得肚子裡的鬼胎就像個吸血的毒瘤一般,恨不得現在就能打下來。
見到她這般,另外一名年紀大一點的婦人沒直接詢問大娘子,而是問曹茵:“曹小醫娘,你剛才所說的補充母體營養,需要多長時間?是不是若是病患的身體沒達到能承受藥效的狀态時,你也沒法醫治?”
曹茵點頭,眼中的贊賞不是作假,終于有個明白人了。
“是了,除非大娘子身體能承受住藥效,不然我也不敢開藥治療,現在隻能做準備,而具體準備的時間要多久,則要看大娘子身子多久能達到。”
聽到她這麼一說,大娘子生氣的錘了錘自己的胳膊,還真是不争氣啊!
而她身後的兩名婦人卻都輕舒一口氣,總算是給了時間讓她們去跟家裡人商議,要知道這小姑子可是公婆和相公寵在手心的閨女和幺妹,若是現在就吃了藥,萬一有個好歹,她倆回去都沒法說。
“若是吃你家的野參是不是能快一點補起身體虧空?”祝芸娘問。
曹茵點頭複又搖頭:“我采的野參藥效很好,但是并不适合大娘子目前的身體階段吃,大娘子現在虧空的厲害,隻能先将仁心藥鋪開的補氣血的藥劑認真吃起來,等到身體适應了,才能吃一些提高藥效的補藥。但,治療大娘子的藥劑中,我會添加野參,這樣便能提高藥效。”也不是她不願多賣野參,實在是,現在大娘子的身體狀況吃不得野參。
“認真吃起來?難道芸娘你之前并沒有認真喝老東家開的藥劑?”親友團裡有人問。
大娘子聞言,先出言道:“大嫂,我這次回去定會好好喝。”
叮囑了注意事項,幾人約好三日後還在這裡看診,曹茵便告辭了。
回到曹家,曹茵換了身衣裳去了南邊的林子裡,将藏在林子裡的藥材又給拿回家收起來,又拿出從鐵淩村帶回來的家夥事,打算将其中兩根野參制成紅參,紅參具有補氣血的功效,回頭治療時不僅可以加入藥方中,還能切片讓大娘子含在嘴裡,穩住心神。
既然都跟武氏說了阿爺會醫也會制藥,曹茵做起這些事情來也不用避諱這些了。
她拿出兩根野參,放入已然燒開水的大蒸鍋中,用大火蒸制,這一操作直到曹承德他們從縣裡回來才算蒸制完,此時的野參已然變軟,顔色也變成了黃褐色,曹茵将其放在了東廂房的窗前,自然晾曬風幹。
若是在現代,還能找到烘幹設備進行操作,但在陳朝沒得這些,隻能是用笨方法晾曬風幹水分。
曹承德和曹蕪父子去廚房忙晚膳,曹茵則被武氏拉去東屋說話。
“今日問診情況如何?能治嗎?”武氏原本想要跟着自家閨女一起去莊子,但被曹茵以看病涉及到患者隐私給拒絕了,自從曹茵離了家後,她這心一直七上八下的,就算去相熟的人家做女紅也做的心不在焉,手指上被紮了好幾下。
“能治,但是不好治,患病時間過長,不如之前阿爺遇到的那個簡單。”曹茵挑了些能說的說出來。
武氏聽到後,眉頭也皺了起來,想着這麼難治要不就别治了吧,剛想張嘴說拒絕得了的話語,又聽見曹茵說:“不管如何得試着治一治,要不然大娘子再拖下去必然會油盡燈枯。”
事關生死,若是茵娘不試一試,這患者要沒命了,這讓她在嘴邊的拒絕也說不出口來。
“下回阿娘陪你一起去,這次你過去,阿娘在村裡一點都沒法安心,你看,針都不知紮破了幾次手指了。”武氏把手伸到曹茵面前,委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