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般心急倒也理解,畢竟最開始的時候,他對此卻是束手無策的,但是他束手無策的病症卻被一個嘴上毛都沒長齊的黑臉小子說的這麼輕描淡寫,他能平淡接受才叫奇怪了。
“真!”曹茵點點頭,轉而對從竹說:“我這裡有兩個方案,你聽聽看選擇哪一個來治療。”
來了來了,殷予不由的坐直了身子,臉上原本稚嫩的表情也嚴肅了幾分,上一世怪醫的第二個怪出來了,别的醫者都是一錘定音,對于一些常見的病症一般隻是号脈,連問都問的少,診斷後直接給患者開藥。
但怪醫不一樣,她每次看診後,會将病症的症狀一一跟患者确定,再然後她會提出不同的治療方案,讓患者進行選擇。
若不同的治療方案僅僅是因為藥材的貴重而進行選擇就罷了,她還會有不同的治療方式,比如說,宮裡的老醫官不屑于使用的江湖遊醫的藥敷,以及需要有家族傳承才會的針灸,甚至于藥膳她都有所涉獵。
而正是她治療方法之多,以及每次治療前都會詢問患者,讓患者選擇如何治療,最開始的時候大家會覺得這人不懂醫術,隻會些假把式才會如此。
但是陳朝并不是所有人都有選擇醫者的權利,而怪醫最開始走的也是平民路線,平民缺醫,怪醫雖然怪,但是她治病能力不低且哪怕有些病最後治不好,卻也會提前實話實說,這時候更多的是提供一些能緩解患者疼痛和苦楚的治療方式。
“第一個治療方案屬于外治的方案,用藥敷或者針灸的方式來進行治療,藥敷需等下次行經前才能治療,且需要根據情況進行兩到三個月的治療,針灸也不是個短期便能解決之事;第二個治療方案是喝湯藥内服的方案,雖然也需要每月喝藥調理,但是比起需要等待,這個是現在能采用的方式,隻是我這裡藥材有限,若是要配藥劑,得等到雲洲後。”
“不用,”在旁邊好不容易等到機會的許老醫官說:“我這裡帶了不少藥材,若是不夠,應是可以去官船的藥房看一看,實在不行,可以就近尋找停靠點,購買。”許老醫官現在十分好奇這位小郎君開出的藥會是怎樣。
“小郎君,你介意我把脈看看情況嗎?”許老醫官說完藥的事後,小心翼翼看向這位郎君。
曹茵搖搖頭,知道許老醫官為何想要把脈,學無止境嘛。
得到老醫官的回答後,曹茵轉而看向從竹,問:“想好了嗎?采用那種方式治療?”
從竹雖然以前甚少求醫問診,但沒少看過自家主子診病情況,她搖搖頭坦誠道:“這位醫官,從竹不知該如何選擇。”
外治不用服藥,若是小郎君的醫術過不了關,那也隻是損失些銀錢和自己受點苦罷了。
服藥醫治,倒是能很快驗證小郎君的醫書,但小郎君不是說了也需要幾個月的時間,那會兒,大家已然抵達雲洲,大家各奔東西,也不知道後續治療療程該如何治。
所以,與其說她不知道,更不如說,她身不由己,有些事情是無法做出決定。
“我來幫你選擇,”這時候,殷予出聲表達想法,“黑臉臉,可以外治和喝湯藥一起嗎?”他現在也不會提要怪醫給阿娘治病的事,隻要從竹姑姑治療好了,更是說明了黑臉臉的水平,後續的事情也都方便進行,“不過,官船抵達雲洲也沒幾日了,後續的治療該如何進行呀?”
曹茵看向小童,他的眉眼還有些紅,這是剛才哭過的痕迹,這一會兒用着奶聲奶氣的聲音說着成年人思考的話語,真是違和呀。
“我可以将所需的藥材名寫下來,你們去尋藥,尋到藥材後我來抓藥熬藥,至于到了雲洲後,能不能繼續治療,就隻能看我們彼此的目的地和時間能不能适配了,再一個,我的診金并不便宜,除去藥錢,這個數。”
原本還在猶豫診金報多少合适的曹茵,聽到小童的話後,絲毫沒有負擔的伸出左手在空中比了個五指大張。
她之前通過影視劇和小說看過不少問錢數的場景,當主角報了數後,對方那灑灑水的表情總會讓她跟着主角一起覺得懊惱,是不是報少了,所以這一次,她決定試一試曾經幻想過無數次的場面。
不直接報數,說一些是是而非的話語,然後直接比手勢,具體量詞就看對方覺得值多少了。
“五兩金啊,還行,若是你能治好從竹姑姑,我再給你五兩金,湊個十兩金,”殷予回答了曹茵的話後又看向娘親,“阿娘,從竹姑姑的診費就從我的私庫出吧,黑臉臉是玉兒拉來的,玉兒也想看看黑臉臉能不能把從竹姑姑治好。”
在陳朝,一兩金等于十兩銀,五兩金就是五十兩的銀子,沒想到一個簡簡單單的看診,得到的銀錢還真不少。
曹茵喜笑顔開,原本因為被小童強拉來的不爽全然沒有了,嘿,誰還能跟銀錢過不去呢。
再一個,阿爺沒說錯,看到從竹那重新煥發出生機的一幕,她内心的滿足感油然而生。
打開藥箱,拿出紙筆,直接用黑炭筆在上面一筆一劃寫起需要的藥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