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沒想過,隻是前些年一直沒得到消息,後來得到消息了,阿爺又遭遇了意外,阿爺去世後,我一方面要招贅,另一方面也要教會村民種藥、炮制藥材,也沒時間去雲洲。不過,若是二位沒前來尋參,我應是會找镖局。所以還請兩位小郎君放心,我是真心要去雲洲尋親,并不是随意找的借口。”
明德和顧安對視一眼,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曹茵繼續:“倘若你們應允我的條件,這野參我收你100兩白銀,但你們需同我去縣衙立下護镖紅契,以昭示雙方之信義。”蓋了衙門紅印的契書雖說隻防君子不防小人,卻十分必要。
“至于因我的性别而帶來的不便,你們也不用擔心,這趟我會男裝出行,我的身形換上男裝跟小郎君也差不多,”曹茵指着右眼上的胎記,“有這個在,無論男女,都能擋下不少麻煩。”
顧安沒想到曹小娘子這麼直白,直白到,他不禁在想,是不是他昨日表現的太明顯。
明德先是一愣,随即道:“曹小娘子是真坦蕩!既然你信任我們,為此專門去山裡尋來野參,我肯定也不能拒絕,不過,尋到野參于我來說是幫大忙,怎能降價出手,在下答應小娘子的條件,并願意出200兩買下這根野參。”
曹小娘子大氣,他也不會小氣。
曹茵:“可我跟顧郎君說過隻要你們願送我去雲洲,便降低野參價格。”
“無需降價,”明德擺手,态度很堅決:“這根野參,值得。”
好吧,他都這般堅決了,曹茵也沒繼續推拒,100兩可不少,推多了,反倒變成她對金錢的不敬了。
在金錢上,她向來聽勸。
“既如此,我便不客氣了。”
明德拿出四張五十兩面額的銀票遞給曹茵,見她說話辦事十分爽利,半是建議半提醒道:“騾子行走速度和耐力都不如馬,為了趕路方便,小娘子最好買輛馬車。”
曹茵接過銀票看了眼,通寶錢莊,大錢莊,她點點頭,“是咧,我也有此打算。”騾子平時在家還行,若是要趕路,還是馬車更合适些。
曹茵:“我們先去縣衙辦理文書,再去牛馬市場買馬車。”
三人去了前面店鋪,明德遞給劉掌櫃一小個銀锞子,約麼二兩,這是給買參消息和掌眼的錢。
曹茵看着十分眼熱,不用進山尋參,隻需坐在店裡就有人送銀子上門,這才是她理想中的鹹魚生活呀!
·
縣衙
顧安拿出随身的牌子上前跟衙役溝通,平日常闆着臉的衙役,笑盈盈地領着他們往書吏的房間而去。
曹茵心想,有職權在身,就是不一樣。
镖契立的十分順利,曹茵拿着原主當年攜帶的路引辦理了去往雲洲的文牒,幾人匆匆去了牛馬市場。
路上,于鐵拉着曹茵小聲問道:“決定了要同他們一起去雲洲?”
曹茵點頭,“您老也知道我阿爺去世前一直惦念着讓我去找親身父母,這會兒有這便利條件,不若趁機去雲洲看看。”
于鐵是村裡最清楚曹家情況的,想了想,曹茵也沒說錯。
“也成,那你警醒點,若是雲洲那邊不合适,你就回來,有你阿爺送給村裡的兩塊藥田在,村裡人怎麼也得念你的好。”于鐵說。
“好,謝謝村長爺。”曹茵朝于鐵露出感激的笑容。
清頭縣的牛馬市場不大,顧安幫着挑了匹棕毛的成年馬,曹茵選好車架,一共花去四十兩。
還沒焐熱的銀票就要給出去五分之一,曹茵的心在滴血,她還是太窮了!
去縣衙給馬匹登記的路上,顧安教曹茵如何趕馬車。
這一幕,被路過的胡蓮花和王胡看見了,胡蓮花啐了一口唾沫,罵道:“個騷蹄子,連個馬車夫都要去勾搭,活該嫁不出去。”選擇了忽視于鐵和明德的存在。
王胡雖未說話,但他那比黃豆大不了多少的小眼中,全是陰郁。
他知道那兩位郎君,官家身份,前段時日前來清頭縣求購野參,看情形,他們應是從曹茵手中買到了野參。他倘若跟曹茵相看成了,現在跟兩位郎君相談甚歡的肯定是他!
想着吃不到曹家絕戶又沒能跟官家郎君搭上關系,王胡決定再找表哥敲敲邊鼓。
顧安是幾人中警覺性最強的,他不着痕迹的往王胡母子看過來,不認識。
他小聲問身邊幾人:“對面街角有倆人一直在盯着我們,你們誰認識?”
曹茵看過去,發現了來不及别開臉的倆人,她瞪了那邊一眼,做出從後腰拿斧頭的架勢。
雖然今日進城去縣衙,她根本沒帶斧頭。
那母子倆被她吓到了,迅速往前走了。
明德好奇道:“這是?”
“沒事,之前有點過節。”曹茵雖不喜對方,但也不願背後說人。
明德提醒道:“那母子,看你的眼神不善。”何止不善,簡直怨毒,就像他爹後院裡那些因争寵而大大出手的姨娘們一個樣兒。
上不了台面的那種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