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哼着歌卸掉自己臉上的妝容,從洗臉池裡擡起頭來的時候,那平淡無奇的五官變成了一張極其陰柔秀麗的面龐。
溫瀾生對着鏡子裡的自己眯了眯眼睛,然後笑了一下。
耳機裡面傳來的是徐箋川冰冷的質問聲:“現在既然已經知道人在哪裡了,為什麼不把人帶出來。”
“你倒是站着說話不腰疼。”溫瀾生連嘲諷都是笑着的:“你知道那綠眼睛的雜種有多難搞嗎?”
對面的人嗤笑了一聲:“自己沒種。”
“對,你有種,你倒是試着把人帶出來。”溫瀾生也煩躁的厲害,他有試過給丹尼爾下心理暗示,見效慢,而且風險太大了,對方很顯然受過專門的訓練。
“我試就我試。”對方的語氣裡面明顯帶了些焦躁:“我一想到她天天和那個外國男人在一起,被那個人抱着*我就想殺人。”
誰不是呢?
溫瀾生表情冷了冷:“你别他媽的壞我事。”
徐箋川聞言冷笑着開口:“我把你從精神病院裡面弄出來不是讓你來教我怎麼做事的,死娘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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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中國有一句古話叫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人在談論與自己無關的事情的時候,總是會顯得格外的冷靜和聰明。
“現在最重要的是把林小姐就出來,生病了就治,有瘾了就戒。當初您的前任丈夫,我的前任上司帶去找懷特的雇傭兵一共有三十二個。”那雙歪斜的眼睛定定地望着她。
“您應該知道他的結局吧?”
蔣秀臻面色變得鐵青,但在藥物的作用下又提不起精神來争論,隻能像洩了氣似的喃喃:“他這個瘋子,不會為了百分之十二的中國市場讓步的……”
如果真這麼簡單就可以讓她放了自己和女兒,她把林海南的所有遺産拱手相讓又如何,反正她本來就不需要。
“瘋子也有父親不是嗎?”威廉習慣在胳膊底下夾個平闆,此時他把平闆取了出來,用手指在上面劃弄了幾下,然後放到蔣秀臻面前。
這是近期的新聞,新聞闆面上占最大頭的是一個男人的肖像。
男人穿着熨燙得一絲不苟的西裝,顔色有些泛白的金發被梳到腦後,臉上有着兩道很深的法令紋,法令紋的中間聳立着一個極富特色的鷹鈎鼻,無端給人一種陰鸷的感覺。
很深的眼窩下鑲嵌着一雙墨綠色的眼睛。
“聽說最近巴澤爾老先生在忙着競選,美國商會的支持對于他來說應該很重要,我們讓出百分之十二的中國市場能夠讓他的競選更有優勢。”
“更何況,他應該是這段時間最不想鬧出醜聞的人。”
蔣秀臻眸子動了動:“你有他什麼把柄?”
“巴澤爾先生可是上流社會公認的紳士,他的醜聞我當然沒有,不過他兒子的把柄不是有現成的嗎?”
“□□、逼婚,往人腿部植入定位儀器,這些可都是嚴重侵犯人權的行為,隻要您願意出來指認他,您腿部的定位器,還有結婚以後的精神診斷證明就是最好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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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您找我?”懷特臉上挂着得體的微笑,完全看不出在幾個小時之前他還是一副不修邊幅,萎靡不振的鳏夫模樣。
自從成年之後他便很少和父親見面了,他并不清楚父親叫他來的目的是什麼。
巴澤爾帶着黑金色的禮帽,手裡握着一顆鑲嵌着藍寶石的手掌,那雙和懷特極為相似的墨綠色眼睛掃視過來的時候,懷特有一種自己被盯穿了的感覺。
“昨天晚上你的妻子聯系上了我。”巴澤爾打量了懷特半晌,語速緩慢道。
懷特笑容一僵,話大腦完全沒有經過反應就脫口而出:“她現在在哪?”
茶杯直直地朝他的面門砸過來,嘭得一聲,懷特的額頭被砸出了一道紅棱,很快那個地方就被淤血覆蓋變得黑紫。
昂貴的宮廷瓷器摔在地上,碎成了一攤垃圾:“為了一個女人變成這樣,沒用的東西!”
懷特單手扶着額頭,意識到自己在父親面前失态了,連忙穩住了自己的表情,扯出一個勉強的笑來:“父親,這是我的家事,您别插手,我能夠自己處理好。”
“等你娶的那個女人在全網指控你□□逼婚的時候,這就不是你的家事了。”
“現在你有兩個選擇,要麼把這個離婚協議簽了,我動點關系讓你們那短暫的婚姻記錄消失,要麼,你就把那個扣留的黃毛丫頭給她送回去。”巴澤爾語氣強硬且冷酷,帶着說一不二的專橫。
“離婚協議我不會簽的……”懷特放下了扶着額頭的手,臉上的笑容此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至于小lin,這件事不是我能夠插手的,您去和丹尼爾商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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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的時候林荷衣感覺身旁的床位空了,她最近精神狀況不穩定,睡眠很淺,稍微有些異動都能将她吵醒。
他感覺到是丹尼爾離開了,因為那纏繞在她身上的手臂和噴灑在自己脖頸間的呼吸不見了,空蕩蕩的。
丹尼爾應該是接到了電話,她依稀聽到了一門之隔的丹尼爾正跟誰用德語交流着。
她聽不太清内容,再加上對于德語她本就不精通,聽了一會兒她就有一些困意上湧,就在她快要重新睡着的時候丹尼爾回來了。
那雙有力的臂膀再一次纏上了她,纏得很緊,緊到讓她快要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