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生依舊還是那個溫和的瀾生,剛才那一瞬仿佛隻是她的錯覺。
但被她抱住的小貓卻仿佛遇到了什麼過敏源一樣,從進門開始就在瘋狂地喵喵叫,林荷衣感覺自己有點快要抱不住它了,原本藏在軟乎乎貓墊下的爪子鋒芒畢露,将她新買的坎肩毛衣勾出了線。
“給我吧。”瀾生見她手忙腳亂地抱着貓,從床上下來就要幫忙。
溫瀾生一靠近,小灰灰瞬間就發出了更為凄厲的嚎叫聲,渾身灰撲撲的毛全部都炸了起來。
“喵嗚!!”瀾生的手一伸過來,銳利的貓爪就狠狠地在上面抓出了三道紅痕。
林荷衣見小灰灰這樣,連忙抱着小灰灰後退,小灰灰也如願掙脫了她的懷抱,喵嗚地一聲蹿了出去。
她這時也沒有功夫去管小灰灰了,連忙抓起瀾生那隻被撓傷的手,愧疚快要淹沒了她:“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醫藥箱在哪裡?”她慌得六神無主,本來她是帶小灰灰過來安慰瀾生、陪瀾生過生日的,結果小灰灰一過來就把瀾生的手給抓傷了。
瀾生的皮膚很白,是那種久不見陽光的蒼白,猩紅的爪印落在上面,顯得格外觸目驚心。
瀾生笑得很溫和,但是嘴唇卻是蒼白的,看起來單薄又脆弱:“沒關系的一一,你能來我真的很開心。”
纖長的睫毛下是一雙茶色的漂亮眼睛:“畢竟以前一一都是單獨給懷瑾過生日的。”
林荷衣拿到了醫藥箱,心裡也有些不是滋味,其實她也不是不想給瀾生過生日的,隻不過瀾生和懷瑾的生日宴開得都好大好大,邀請過來參加的人也大多非富即貴。
她小時候因為住在梁阿姨家也參加過懷瑾的生日宴,她有聽到别的小孩在背後悄悄地議論她,詢問她是誰,後來林荷衣聽到他們在背地裡說自己家很窮,是上懷瑾家來打秋風的窮親戚。
她聽到了真的很難過很難過,難過到不想住在懷瑾家了,她想回自己家,和媽媽在一起。
後來懷瑾的生日宴她都沒有再去參加過了,過年的時候她攥着媽媽的手臂,哭着說想她,想要回家。
媽媽問她怎麼了。
她隻是紅着眼睛問:“媽媽,我們家是不是很窮啊?”
她其實一直都知道自己和懷瑾不一樣,這種差距不是從小一起玩就可以抹平的。
媽媽伸手來擦她的眼淚:“誰告訴你的?”
她抽抽搭搭地說懷瑾的朋友都這麼講,媽媽摸了摸她的腦袋,表情神色複雜到她看不懂:“媽媽明天就把你接回來。”
那件事哪怕過去很多很多年了,但依舊在她的心裡留下了一道疤,現在過去的孩子都已經長大了,一切都厭惡鄙夷都被隐藏在了體面的表象下。
她家雖然還是沒有懷瑾家有錢,但是已經和窮沾不上邊了。
後來她都會下意識回避和恐懼這樣的場合,她會控制不住自己去想,那一張張親和的笑臉背後藏的又是什麼呢?
所以哪怕她和懷瑾玩得再要好,也很少去主動認識他的那些别的朋友,給懷瑾單獨過生日也不過是因為她好幾次生日宴沒來,懷瑾生氣了,為了哄朋友才這麼做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