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非得嘴賤,當場反噬,一把老臉都丢光了。也是,趙聞笙這話好像也沒啥毛病。能說出這種話,腦子的确有病。
她本想開玩笑緩解一下壓抑的氣氛,這下好了,自己反倒成了個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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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倆人這麼大眼瞪小眼的,視線針鋒相對,默默無言,你來我往的情況下,總要有一個人先打破目前這個尴尬僵局,自告奮勇豁出去了,戲精上身。
“我不敢,我害怕,我隻是一個無權無勢的小丫鬟,我沒有菀菀大小姐她那麼好命。”
她低頭捂臉假裝痛哭啜泣,一臉害怕委屈,弱小無助的小可憐。
畢竟她可不是他們趙家人啊,民國不完全是現代法治社會。
俗話說得好,甯為太平犬,不做亂世人,在嘎嘎亂殺的民國年代,丫鬟命賤,甚至還不如地主家的一條寵物狗珍貴,即便再頭鐵也要看清現狀,識時務者為俊傑。
“沒事,你還有我。”
趙聞笙一臉認真,一副理所當然模樣。
“?”
見女孩瞪大雙眼,難以置信的眼神,眼裡閃爍着光,他強作鎮定道:
“有我——們趙家給你撐腰,給你兜底。”
說罷,他側目垂眸,舉起一杯茶喝了起來,錯開眼前人的視線,面上一如既往的,并無多餘情緒。
“謝謝,人帥心善的聞笙大少爺。”
“小的明白,下次再有這種情況,我立馬兩個大逼兜過去,出了事大少爺,您隻需要動動手指頭,随便負責賠錢就好。”
“我就算是死,也要誓死捍衛保障,絕不能丢了大少爺您這張大臉。”
口中振振有詞,一臉真誠,眼神堅定地仿佛要入黨。
“哦?”
趙聞笙看着眼前人瞬間褪去憂傷,手舞足蹈,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他非但不生氣,反而眉梢一挑,揚唇輕笑了起來,臉上帶着幾分無奈。
他怎能不生氣,不可能聽不懂,她在嘲諷,但是他聽懂了他還能笑得出來。難道趙聞笙這家夥是人不可貌相的隐藏款抖M?
是了,可能大戶人家就是有見不得人的癖好,比如像他這樣的emmm...
“對了,為何幾日都不見你人?你這是上哪偷懶耍滑,消極怠工?”
趙聞笙故意擺着質問追究的臉,語氣卻輕柔如水。
一臉怨念地看着他,一說到這個就來氣,還不是讓她免費加班,吊着口氣爬起床給他做糕點,完了又去書房搞清潔,各種白嫖,一分加班費都沒有,還好意思說她消極怠工。
要不是睡眠不足,也不會攤上油膩男,鬧出這破事兒,趙聞笙你就是這個罪魁禍首,藍顔禍水,還好意思在她面前裝什麼啊,簡直就是白蓮花綠茶男。
可話一到嘴邊,一肚子的怨氣和千言萬語,便縮成了的一句:
“大少爺,您知道老奴我,一天有多少活要幹嗎?我每日早上六點起床,晚上十點才能入睡,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這叫消極怠工?冤枉啊大人!”
賣慘實錄直播間開啟,不介意趙大少爺在線打賞,撒币越多越好,謝謝。
一聲老奴,讓趙聞笙微微愣了一下,噗嗤一聲地笑開了。
“辛苦老奴您了,我這就為老奴您重新安排一下,包您滿意。”
“真的假的?不辛苦,我命苦。”
手背遮眼捂嘴,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原來他竟是這般好騙的嗎?
“哈哈哈,好啦,你這隻怨氣沖天的小家夥。”
“抱歉,這事的确是我欠考慮了,你放心,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結果。”
什麼叫安排能讓她滿意啊?——老闆,有沒有那種,啥都不幹,錢多事少,咱光躺平就有錢花的工作,有嗎?好想躺平當富二代米蟲。
您要真有誠意,要不現在豁出去,認做您幹妹妹行不?您看這筆單方白嫖的交易能成不?說出來,會不會被人當場打死。
欲言又止,一臉便秘,左右為難。
“阿蘭你是想說什麼?”
“我在想,少爺您人真好說話,謝謝您。”
隻見眼前的女孩一臉自豪,莞爾一笑,水月牙眼正定定地看着他,眉梢更是多出了幾分柔情缱绻。
一陣清風襲來,吹散了她鬓邊的發絲,整個人顯得慵懶無比,又帶絲絲柔情和清麗感。
他心底向來無波無瀾的一汪清潭,像是被人扔了一塊不起眼的小石頭,在蕩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久久不能平靜。
趙聞笙略有倉促地别開了他的視線,側身靜默,平複心情。
而在她眼裡,就是對方看都不想看她一眼,似乎還帶着一丢丢嫌棄。笑容頓時僵硬起來,是她笑得太寒碜,把人給吓跑了嗎。
雖然一直知道自己動如瘋兔的臭毛病,被朋友戲稱為,行走的表情包,但也不至于這麼不堪入目吧。
是誰曾跟她說,與人面對面交談時,要直視對方眼睛說話,才是對對方的一種尊重,被這種鬼話毒雞湯給毒死,丢人現眼。
“時候不早,小的我要回去休息,大少爺祝您今夜晚安,再見。”
從現在開始她要做一個冷酷無情的女人,說不回頭就不回頭。
頭也不回地跑了,但跑得太快,踩在夜露濕滑的草地上,腳下一滑,差點摔倒在地,顯得更丢人了,她瞬間漲紅了臉。
“诶诶,你小心些!”
趙聞笙一驚,眼見她無事而松了口氣,旋即扶額輕笑,忍俊不禁。
允貞回到丫鬟房裡,洗漱完畢後,換身幹淨的衣服,躺在床上,悶熱得睡不着覺,一個人偷偷溜出來透口氣,在門口石凳上靜坐,擡頭望着今夜月色發呆。
這裡沒有手機網絡,沒有空調姨媽巾,真受不了。肚子好餓,好想喝老媽榨的新鮮豆漿,配鹹味油條吃,還想喝奶茶嗦螺蛳粉,想吃麥肯炸雞。
好想回家啊,快點搞錢贖身離開,想錢想瘋了都。
夜色寂寥,晚風微涼,一個人又在深夜偷偷摸摸地em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