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明已經說了那麼過分的話,就連她自己聽了便也覺得這個女人冷心冷肺,是不堪對她好的。
可王峥那句話,像是把兩人即将分開的手,又拉住了。
在最後一刻捉住她的指尖。
屋内夜裡很靜,隻有他們兩人,跳動的燭火,和穿堂的夜風。
“我知道你在騙我。”
姜芷微呼吸一窒,手下失了輕重,猛地擡眼,神色複雜地看着王峥。
他竟是不信的嗎?
不信她的惡言惡語,而是相信他們的過往不全是謊言,相信姜芷微付出的真心,相信曾經騙過他的人。
王懷川不是再精明不過了嗎?怎麼會在這種地方犯傻的呢?
姜芷微想不通,心口悶悶的。
“嘶,”王峥皺起眉,見到手心的血珠,反而松了一口氣,複而笑道,“猜對了啊。”
見到姜芷微這樣反常的反應,敏銳如他,又如何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王峥似乎很高興,被紮了也不覺得惱。
姜芷微不可置信地盯着王峥,隻覺得這家夥真是詭計多端的。
他原是唬人的?
“兵不厭詐,”王峥手指點在桌上,戲谑地像逗弄生氣的小丫頭:“不服氣也不用紮人吧,姜芷微?”
她抿了抿唇,撒了那樣的謊,演的那麼真切賣力,也沒有力氣再去往自己心上割上一刀去再騙一次王峥了。
算了,吵架真讓人難受啊。
隻是甫一聽,他不信,姜芷微竟是有些開心的。
盯着王峥的臉,也再難生氣了,畢竟他也是長得挺不錯的。
但是若是日日見,說不定也會厭倦呢。
有些結論也無需下的太早,隻是如今他在眼前,倒也想不起什麼要保持距離的事情了。
姜芷微便又瞧了幾眼,卻是發現奇怪的地方。
“你的臉為何這麼紅?”
王峥方才在席上是飲多了幾杯,但他的酒量似乎也沒有這麼差。
是比千杯不醉差上三杯的樣子。
“因為酒裡有些活血的東西,”王峥的聲音有些啞,他複而将衣領再拉開了些,“有些熱,還請姜夫人暫且體諒一下。”
姜芷微垂下眼,想到之前藥房大夫說的,州府大肆采購牛鞭這一項。
不是什麼猛烈的藥,但想來也叫人不太好受的。
謝大人真是費了些苦功夫,又是活血,又是女人的,真是想叫王峥沉溺溫柔鄉了。
可體諒什麼?
因為體熱而衣衫不整嗎?
明明知道身體異常,還請女子去房中坐坐,這家夥就是不安好心罷。
姜芷微收回手指,指腹擦過王峥的手心,許是有些癢,他忍不住輕握了握。
“若是還有些未注意到的木刺,白日裡再幫你挑吧。”
月上中天,她不應久留的。
話說完,姜芷微冷着臉收拾藥箱,便要離開。
“姜夫人不是來為我治療的嗎?我還未好全,便要走了嗎?”
隻是還未踏出門,身後伸出一隻手攬住她的腰。
姜芷微的手撫在門框上,夜風穿堂而過,垂墜的衣衫疊在一起。
“你...”她欲言又止,“不是已經包紮過了嗎?”
紗布纏在手上規規整整的,還打了個完整的結。
談話間,又有什麼抵住了她的腰。
“我許是有些發熱了,”王峥的低語在耳邊,輕笑道,“夫人不如猜猜這回是不是匕首?”
...自然是的吧?
誰知道王将軍身上藏了幾把匕首呢?
姜芷微真想再錘他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