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桐對不起,”再度開口,謝平聲音有些沙啞,“我太想得到這個機會了,所以才對你撒謊的……”
崔書桐眼裡都是同情:“謝哥,我懂你的難處。”
“書桐……”謝平眼裡都是驚訝,與不可置信,“你、你願意原諒我?”
崔書桐眼裡沉靜如海,中年人養家都是很困難的,他身邊總要有一個心腹,謝平最合适不過。
父親曾教過他管理下屬的方法,對偷奸耍滑的人要提防,一次犯錯終身不用,對謝平這種道德端正的人,隻要寬宏大量原諒一下,他就會對你感恩戴德,死心塌地。
“謝哥,我從來就沒有怪罪過你,如果你還願意在我身邊幹,我可以繼續給你安排工作。”
謝平眼睛一亮,立馬表忠心:“書桐,我願意。”
誰知崔書桐歎息一聲,表情有些為難:“但是你之前太針對我大哥,我爸已經拿你開刀了,你以後不能再做我家的私人醫生了。”
接着,話鋒一轉:“我安排你去江家工作怎麼樣?薪資也非常高。”
此番敲打很有效果,謝平感恩戴德,當即答應了下來,以後他還會是崔書桐的心腹。
搞定這一茬,崔書桐又說:“謝哥,周瑜明的判決結果已經出來了,明天就是開庭日,你陪我一起出席吧?”
“沒問題。”能受此重任,謝平一口就答應了下來。
臨走前,謝平忽然想起一件事:“對了書桐,有件事我想告訴你,不要怪罪錦書,上次你去醫院檢查時,她就想告訴你結果了,是我一直阻攔她。”
崔書桐一驚,隐約想起檢查那天,方錦書蹲在醫院走廊哭,當時他還覺得她大驚小怪。
原來她的哭,是有深意的。
他腦海不停浮現那雙淚眼,心尖的位置突然一抽一抽的疼,原來是他錯怪圓圓了。
談完事,謝平就離開了,崔書桐在房間找了一圈,發現方錦書正在小卧室午睡。
他拄拐走過來,拿了扇子給她扇風,盯着她熟睡的側臉,神情簡直溫柔到不像話。
烈日炎炎,雖說夏季已經過去了,但東山市的氣候一般比其他城市晚上一個月,像海城這邊,到了十月份還在穿着短袖。
方錦書睡熟了,額頭沁出細密的汗水,崔書桐很有耐心,手上依然有一搭沒一搭地給她扇着風。
他扇風扇累了,也不忘索取一點報酬,伸手輕輕捏了捏她的小手,觸感軟軟的,很好摸。
然後他停下了動作,視線順着白嫩細軟的柔荑,最後停在她的臉上,他注意到她眼尾有一顆痣,褐色的,顔色很淺,平時看不出來。
這樣的時刻,細膩、深刻、綿密,他的視線停留這顆痣上,眼裡都是化不開的濃情和不知名的情愫。
這時,睡夢中的人眼皮子動了動,似是要醒過來的迹象。
方錦書剛睜開眼,就對上一雙漆黑如墨的眼,崔書桐湊的很近,呼吸輕輕噴在她臉上。就像是羊毛般輕柔的微風,輕輕略過她的心上,帶來清爽的氣息。
剛睡醒嗎,大腦還未開機,她有些發懵:“謝醫生走了?”
“嗯。”
崔書桐點點頭,手上動作不停,依然給她扇風,仿佛這樣待她好,隻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方錦書心裡還奇怪,他怎麼又對自己這麼好了?
這脾氣真是陰晴不定的。
她不知道,崔書桐是因為愧疚,之前因為拐杖的事情錯怪她了,還沖她發了那麼大的火,他恨自己的魯莽,也想跟她道個歉。
四目相對,她剛睡醒的眼尾有些泛紅,而他眼裡都是愧疚:“圓圓,有件事我想跟你說一聲對不……”
道歉的話即将要到嘴邊了,突然被一陣刺耳的手機鈴聲打破了。
方錦書撈起枕頭旁的手機,是母親張梅打來的電話:“圓圓,你明天回家一趟吧,多請兩天假。”
“我之前不是回去過一次嗎?”方錦書對電話那端說:“媽,你又要我回去做什麼?”
可張梅什麼都不說,隻說有事,讓她必須回家一趟,便匆匆挂斷了電話。
方錦書看着崔書桐,有些不好意思。
“沒事,”崔書桐很大度,“可能是張姐想你了,你該回家就回家吧,多陪陪她。”
“可是……”方錦書不願意回去:“明天不是開庭日嗎?”
周瑜明醉酒逃逸一案已經調查完了,雖然周敏敏來鬧過很多次,但崔家擺明了不妥協,拒絕諒解,一切走司法程序。
現在該走的程序也都走完了,這次開庭就是為了宣布最終結果,作為私人醫護,方錦書覺得自己應該陪他出席庭審。
“沒事。”崔書桐安慰她:“圓圓,你該回家就回家吧,開庭那天有家裡人陪着我,謝哥也會去。”
“哦。”她放下心來。
第二天,方錦書懷着一肚子疑問,踏上了回家的歸途,一路上都在想,媽媽讓她回家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