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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第七十六章 浮生如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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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願入主東宮?”曹啟皇帝問完後,目不轉睛地盯着曹壬。

帝王的眼神帶着無形的氣勢和壓迫,但曹壬沒有回避,擡眸直視天顔,毫不猶豫地問“若貧僧願意,陛下能救下她嗎?”

“你若應了朕提的要求,朕自有辦法将她救下”曹啟答。

“好,隻要陛下救下她,貧僧願意應下您的要求。”

“凡朕所提都能應嗎?”曹啟皇帝想知道他能為陸氏女做到哪一步?

“無論陛下提何種要求,貧僧都願意應下,隻求她能活着”曹壬沒有一絲一毫地猶豫。

答案不出自己所料,曹啟皇帝卻還是被震住了,愣了一瞬,才回 “成交,如此,你就先回白馬寺,等待第一個任務。”

曹壬雙手合十行禮後,退出車内,哪怕外面大雨滂沱,他亦毫不留戀地跳下了馬車。

慶平目送曹壬離開後,開門進入車内。

曹啟皇帝似自言自語般輕歎,“他這麼容易就答應了,朕卻沒有想象中的開心。”

慶平不敢回話,隻安靜地給他續了一杯茶。

“你說,和佛祖搶人,朕會遭報應嗎?”他突然問。

慶平吓得忙将手中的茶壺放下,行大禮,“陛下乃真龍天子,是為天下百姓,是功在千秋,佛祖怎會責罰與您。”

曹啟自嘲一笑,不再言語,這世間哪有什麼真龍天子,都是凡人之軀罷了。

曹壬接到的第一個任務是送一封密信給西平王,洛陽至西域都護府沿途所經的驿站都會給他配最好的馬,他必須以最快的速度将信萬無一失地送達西域都護府的治所姑臧。

任務是由慶平親自去白馬寺下達的,臨行前,他問:“若出了變故,你可能沒機會見她最後一面,屆時可會後悔今日接下這個任務?”

曹壬答:“想要陛下救她,貧僧總要拿出誠意不是嗎?”

言畢,他翻身上馬,快速打馬離去。

陸氏為何對他封鎖消息,無非是不想牽連他,如今陸氏尚且無法去地牢探望,他留下來又能如何?

與其将時間浪費在趕往建業的路上,不如拿出誠意,讓皇帝盡快将她救出。

地牢又黑又濕冷,她身上還有傷,他如何忍心讓她一直呆在裡面?

他知道,一旦答應了皇帝的要求,就等于與虎謀皮,可他如此無能,如今還有人願意利用自己,合該慶幸,又哪裡還有資本去讨價還價?

一無所有的自己,竟然還有機會為她再做點什麼,為這樣的榮幸,他懷着一腔孤勇開啟了姑臧之行。

曹壬剛走,曹啟皇帝便讓人散播消息:慧悟法師受陛下委派,偷偷護送一封密信去西域都護府,信中内容涉及下一任太子人選。

消息似不小心洩露出去的,但很快被各大世家獲取,很快,一波又一波的人前往曹壬必經的路上攔截那份密信。

永甯宮,謝太後問曹啟皇帝:“你就不怕把他折在路上嗎?”

曹啟皇帝聽後,冷漠一笑:“想要入主東宮,總該經受些考驗不是嗎?再者,他若不破殺戒,如何能誠心走接下來的路?皇權之路,從來都是充滿血腥的。”

饒是謝太後早已習慣了皇帝的行事風格,如今聽了也忍不住打冷噤,頓了許久才道:“但願你不會後悔。”

“母後,開弓沒有回頭箭,如今,朕和他,都回不了頭了”

他想救下陸氏女,卻找不到人求救,自己願意出手,那是他應該承的恩。

而自己為了救下陸氏女,就得去打破好不容易守住的平衡,所以他也該毫無怨言地接受自己的考驗。

沈玉在雞鳴寺帶發修行期間,曾向曹壬描述過洛陽去西域的沿途風光,所以曹壬每次在驿站更換好馬匹後,都會轉道去那些不為人知的山路。

盡管如此,随着離洛陽越來越遠,他遇到的截殺次數也越來越多。

可他知道,既然接了任務,就唯有全力以赴,每當棍棒揮出去的時候,他隻有一個念頭:阿萸還在地牢等着我。

他不知疲倦的趕路,沿路不記得打退了多少波截信件的人,隻看到淺色的白馬寺法棍慢慢變成暗紅色。

那些都是刺客的血,鮮血幹涸凝固後,又被新鮮的血覆蓋,周而複始,他最終還是破了殺戒。

至姑藏時,當他手持法棍,着一身帶血的僧袍親手将信件交給西平王時,西平王眼中滿是藏不住的贊賞。

他當着曹壬的面,抖開信件,裡面赫然是一張沒有寫有任何字迹的白紙。

那紙張潔白如雪,如當初在靜初寺蓮花寶座前虔誠參拜的曹壬。

西平王笑道:“恭喜太子殿下順利通過陛下的考核,您休息好後,便可返回洛陽複命。”

曹壬已是精疲力盡,卻仍不忘問:“最近朝中有何動向?”

西平王答:“陸氏女殺害盧氏嫡子一案已下判決,鞭作官刑,判陸氏女五十鞭。”

《書.舜典》言“鞭作官刑,撲作教刑,金作贖刑”,有祿位的官員,犯了過錯,則罰以鞭刑,陸萸身為陸氏女,且祖父是一品侯當受庇護,故施以鞭刑。

隻是,一次打完五十鞭的話,擔心她承受不住,所以令施刑者每日隻打十鞭,分五日完成。

得了确切消息後,曹壬隻在姑藏休息了兩個時辰便立即返回洛陽複命了。

這樣的判決雖然不如預期的完美,卻也好過被問斬,或杖責,如今總還有一絲生還的機會。

當曹壬滿懷期望地回到洛陽時,一切卻早已塵埃落定,他最終沒能看到陸萸的最後一面。

曹啟皇帝仿佛在這幾天瞬間蒼老了,他看着曹壬:“朕失信于你,你也不用信守承諾了。”

他讓慶平轉述了行刑的經過:定下判決後,由廷尉監和慶平的徒弟八喜帶着聖旨去建業執行判決,由盧太尉長子和揚州刺史一同出列監督執行。

按原計劃,鞭刑共五十下,執鞭者是從廷尉府帶去的,打鞭子和打棍子一樣,門道很多,如果全程都由廷尉府出手,陸萸的傷口可能看起來很恐怖,但不會傷及性命。

問題出在第三日,盧大公子以讓廷尉府衙役暫做休息為由,讓自己帶去的府兵代為執行,就這樣,十鞭下去後,陸萸沒能活着回到地牢。

才打了三十鞭就死了,盧大公子不願相信,甚至還找了醫官和仵作反複查驗,确定沒有脈搏後,他仍不放心,一直守着陸萸的棺椁下葬,幾天後才帶着盧奎的靈柩返回範陽。

曹壬聽後,久久不言,在慶平以為他要落淚時,他隻平靜地問: “她,最後葬在了哪裡?”

慶平以為,當曹壬聽到結果的時候,會痛哭落淚,或會難過得不能自已,然後不斷懊悔去了西域而錯過了最後一面。

誰知,他竟然如此平靜,平靜得反複是一座沒有感情沒有血肉的雕像。

慶平瞬間肅然起敬,他這樣的定力,這樣的喜怒不形于色,仿佛天生就該是帝王。

他愣了一瞬,忙回:“覆舟山。”

曹壬點點頭:“多謝告知。”

言畢,他向曹啟皇帝抱拳行禮後轉身離去,他已破殺戒不再雙手合十。

身後的曹啟皇帝追問:“你要去哪裡?”

“建業”曹壬答。

“她既已下葬,你去了有何用?”曹啟皇帝又問。

“我答應過陪她遊曆大魏,自是不會失約”曹壬頭也不回的答。

曹壬離去後,慶平忙問皇帝:“他該不會太過悲痛,想追随陸氏女而去吧?”

曹啟皇帝看着太極殿外淅淅瀝瀝的雨,久久不能回神。

今年洛陽的雨水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多,看着長長的台階延伸至一眼望不穿的宮室,心中頓時沉悶壓抑至了極點,但他注定了隻能老死在這裡,這是他身為曹氏子孫的宿命。

他想起那年被先帝選做太子時,也是這樣的天氣。

那天,他穿過煙雨綿綿走上了這看似走不完的台階,最終坐上了現在的位置。

他和曹壬是不同的,因為那時的他雖然心懷忐忑和擔憂,卻仍保留着滿腔的熱忱。

罷了,曹壬所向往的是遠方的廣遨天地,是江東的明媚春光,是悠然自得超脫世俗的人生。

許久過後,他回答慶平,“心死之人,是不會在意軀殼安放于何處的。”

曹壬自聽到噩耗起,腦子裡突然就空了,他不知道該以何種情緒來釋放此刻的痛徹心扉。

從皇宮出來後,他先是回白馬寺向淨覺請罪,僧袍上原本幹涸的血被洛陽的雨淋濕後,突然變得鮮紅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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