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二夫人像逃命似的離開了白幼琳的院子,她腳步匆匆,根本不敢回頭看上一眼,仿佛身後有惡鬼在如影随形。
“徐茹,你給我站住。”一直到白二爺在身後大聲喊到白二夫人的閨蜜,她才慌亂的停了下來。
白二爺大步上前,一把拽住妻子的胳膊,氣急敗壞的他下了死手,疼的白二夫人“哇哇”大叫。“你還有臉喊疼,徐茹,你給我解釋清楚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否則你看我收不收拾你。”白二爺的臉因為憤怒和驚恐而漲的通紅,厲聲呵斥道。
“你在說什麼啊,來龍去脈我不是說的很清楚了嗎。關我什麼事,你收拾我做什麼?”白二夫人死鴨子嘴硬,瞅準了誰也沒有證據,死不承認。
“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都什麼時候了還跟我撒謊。”白二爺氣的直跺腳,巴掌高高的揚起,恨不得狠狠的給妻子兩個耳光,但終究還是沒有舍得下手,隻是他說話的聲音裡已經帶着驚慌,“你是不是以為别人都是傻子,看不出來你搞的鬼?我勸你跟我趕緊說實話。”
白二夫人眼中閃過一抹猶豫,牙齒輕輕的咬着嘴唇,内心進行着天人交戰。但她仍舊想要賭一把,破罐子破摔般的把脖子一昂,大聲說道:“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徐茹,你想死是不是?你真以為大哥不敢殺了你洩憤。”白二爺怒吼連連,眼中幾欲噴出火來。他知道妻子向來行事欠考慮,腦子蠢又易沖動,但因為從前都是小打小鬧,便不曾放在心上過。他是真的沒想到妻子能蠢到這個地步。
“你搞的這一套大哥早就看穿了,就連幼琳也心裡明鏡似的。你毀了大哥的計劃,毀了幼琳的婚事,你真的不怕他們父女一怒之下跟你魚死網破?你現在告訴我,我還能想辦法保住你,如果你連對我都不肯說實話,你就等死吧。”白二爺恨鐵不成鋼的怒罵道,雙手牢牢的扳住妻子的肩膀,用盡全力的前後搖晃着,仿佛企圖搖醒這個蠢貨。
在丈夫的恐吓和擔保下,一直在恐慌和僥幸中左右搖擺的白二夫人終于崩潰,哭着将自己和葉靖琛以及十一皇子結盟的事、如何算計白幼琳的事一五一十的吐了個幹淨。
其中這個真相白二爺已經猜了個八/九不離十,他隻是想聽妻子親口承認、要一句真話罷了。白二夫人哭訴完後,白二爺的怒火一下子就洩了個七七八八,就連氣勢都瞬間頹廢了下去。
良久,白二爺苦笑了一下,半是責怪半是無奈的歎息道:“你難道看不出來大哥早就投誠了四皇子嘛,他都準備将幼琳嫁給四皇子做側妃了,兩人之間的關系你還看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這麼糊塗,要去投靠十一皇子和葉家啊。朝中早就有傳言,說四皇子和葉家勢同水火,十一皇子又成了皇後的養子,擺明了要和四皇子分庭抗禮。你明知道大哥站隊四皇子,還要和他對着幹,你究竟想做什麼啊?”
一家人分為兩派,分别支持不同的皇子,本就一件極其不應該的事。何況大哥才是白家的家主,自己的官職和二房如今的一切都靠着大哥幫襯。可偏偏妻子公然背刺大哥,選擇了大哥的敵對陣營,甚至還算計陷害了自己的親侄女,毀了大哥的計劃。
這件事說出去不僅寒了大哥的心,還會引來大哥的瘋狂報複。大哥是什麼脾氣性格,他這個做弟弟的可是再清楚不過。
然而即便再氣憤,他還是要保住自己的妻子,無關愛情和親情,隻因為他們夫妻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雖然整件事情他完全不知情,但在外人眼中,就是他們夫妻共同謀劃的結果,尤其是大哥,是不會相信他置身事外的。
所以他必須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才能更好的走出下一步。
對于白二爺的說法,白二夫人并不贊同,她冷笑了一聲,憤然的說道:“你不要說些冠冕堂皇的話唬弄我,我為什麼走這一步,你心裡應該清楚。就你那個大哥,什麼時候真的拿你當親兄弟,什麼時候把咱們二房放在眼裡?我做這些還不是為了你為了二房?我們需要尋找一個新的靠山,一個可以和長房分庭抗禮的靠山,十一皇子和葉家就是我為咱們二房找的靠山。”
白二爺大手一揮,斬釘截鐵的說道:“事到如今再多的解釋都無用,如果我事先知道你的算計一定會阻止你,但我還是對你有所忽視,沒想到你居然這麼大膽。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再後悔也晚了,大哥不會聽我的解釋的,在他眼裡,你做的就是我做的,他不會放過咱們二房的。”
“那不如索性就反了,總還能賺得一線活路。”白二夫人一聽丈夫的話就知道有戲,趕忙在旁邊慫恿道。可是白二爺始終眉頭緊鎖,陷入深深的思索當中,猶豫不決的下不定決心。
看到他這副模樣,白二夫人冷笑一下,繼續挑唆道:“這麼多年來你受大房的氣還沒受夠嗎?反正我是受夠了,也不會繼續再忍受白幼琳那個死丫頭,她是如何對待我的你都看在眼裡,一個晚輩動不動就對我吆五喝六的,這叫什麼家教?這又算是什麼家族?難道我嫁到你們白家就是來受氣的?連一個有娘生沒娘養的小丫頭都敢對我不敬。這口氣我忍夠了,今後都不會再忍下去。反正我是一門心思認準了十一皇子和葉家,你若是不想與我一條心,我們夫妻倆就各奔前程。大不了你們白家休了我,我回徐家去依舊有口飯吃,左右不在你們白家受這窩囊氣,但是咱們醜話說在前面,你若不與我一條心,今後你大哥如何對待你,我可不會救你的。你就自求多福,期盼着你大哥還能顧念着幾分手足情吧。”
白二夫人的一番話說完,白二爺就已經下定了決心,倒并非不舍妻子,也不是完全因為害怕大房的報複,純粹是想到了這些年在大房手底下受到的打壓和窩囊,他好歹是一個男人,如何甘心能一輩子屈于兄長之下,成為别人驅使的一條聽話的狗?
“好,我幹,我早就受夠了大房那邊,索性就趁機與他翻臉,左右因為今天的事,他也不會放過我,與其等他來報複我,不如我先下手為強。”白二爺狠狠的一咬牙,決絕的說道,“回頭你引薦一下,讓我見見十一皇子和葉小侯爺,一來表表忠心,二來也問問他們的計劃,大家今後就是同一條船上的人了。”
白二夫人眼中閃過一抹心虛,但很快壓了下去。其實事到如今,她都不曾和十一皇子或者葉小侯爺直接對話過,一直都是與沈妙合單線聯系,聽從吩咐。但她害怕丈夫反悔又好強心起,違心的保證道:“這不是問題,交給我來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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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仁宮中,皇上皇後坐在最高處,底下跪着十一皇子和葉靖琛。
“說說吧,發生了何事。”聞訊趕來的皇上茶都沒喝上一口,就歎息着開口問道。就在不久前,他聽聞了一樁醜聞,說在宮外的一間茶館裡,兵部白尚書的女兒突然發瘋,抱着十一皇子不撒手,鬧的沸沸揚揚,人盡皆知。
這樁醜聞非但半個定京城的百姓都知道了,就連朝中很多官員都聽說了,甚至還有人親眼所見,所以消息很快傳入了他的耳中,他剛忙完政務就匆匆趕來了皇後的宮裡,詢問真相到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