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老闆一聽眼睛瞬間就亮了,但他仍不敢輕易,踟躇着該如何開口請面前這位公子證明身份。
葉靖琛沒和這種商人打過交道,自然沒看懂老闆什麼意思,但平安卻看明白了,他不悅的從懷中掏出葉府的令牌,遞到老闆面前,沒好氣的說道:“還騙你不成?你看仔細了,這是不是葉侯府的門牌。”
老闆見多識廣,葉夫人又是凝月閣的顧客,他就瞟了那麼一眼,便能确認這塊令牌就是侯府的,原來眼前這位俊朗貴氣的公子真的是葉家小侯爺。
“原來是葉小侯爺啊,失敬失敬,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沒認出來,給小侯爺賠不是。”老闆滿臉堆笑,又是拱手又是作揖,就連一直挺得筆直的腰都彎了下來。
誰不知道葉家是大涼第一世家,富可敵國,在朝中更是舉足輕重,不是他這種商人能得罪的起的,他再傲氣當着葉小侯爺的面,姿态都得放低。
葉靖琛被一個與自己父親差不多年紀的人又是賠不是又是作揖的,隻覺得渾身不自在。最重要的是,他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沈妙合到底要跟自己說什麼,哪兒有空應付什麼老闆。
他趕緊問道:“我和沈小姐有話要說,能否借貴店的雅間一用?”
“當然,兩位裡面請。”老闆哪裡敢拒絕,滿臉笑容的親自将葉沈二人以及各自的随從丫鬟請了上去。
同時他默默記住了沈妙合的樣子。
能跟着葉小侯爺一起來逛首飾店,又可以和葉小侯爺單獨在雅間說話的姑娘,身份必定不同尋常,和葉小侯爺的關系也耐人尋味。他要記下這位小姐的模樣,下次她再來店裡時,就可以給予她特殊的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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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排一行人進了雅間後,老闆非常識趣的馬上離開了。
房門剛一關上,沈妙合就對葉靖琛說道:“小侯爺可知為何一開始我說想借用雅間,老闆支支吾吾的不肯答應,待我搬出你的身份,他馬上就畢恭畢敬的将咱們迎了上來?”
葉靖琛如此聰慧之人,怎會看不懂這其中的含義,他隻是不明白沈妙合和自己說這些話的用意,“這家店二樓的雅間不是誰都能來的,有身份的門檻兒。”
“沒錯。”沈妙合嚴肅的說道,她本是幼态清麗的長相,平日裡一張笑臉顯得十分的稚嫩可愛,這會兒闆着臉認真的模樣反倒有點像裝老成的小孩兒。“因為身份的高低貴賤,所以老闆覺得我沒資格來雅間,可當他知道你是葉家小侯爺時,立刻裝變了态度,即便你今天什麼都不買,依舊有資格進來。”
“你想說什麼?”葉靖琛忍不住打斷沈妙合的話,他可不會天真的以為沈妙合将他約到雅間是為了讨論什麼身份問題。
沈妙合心裡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她明白有些話說出去她和葉靖琛這輩子都不可能了,葉靖琛那樣驕傲的一個人,被她拒婚,是不可能再來糾纏的。
那麼,這輩子就要就此錯過了嗎?離開了葉靖琛,她要去哪裡再找這麼好的夫婿?沈妙合突然有些不舍了,她怔怔的看着葉靖琛,眼裡不自覺的流露出複雜的情感,一言不發,表情微妙。
她沉浸在左右為難的抉擇中,卻全然不知她看着葉靖琛的眼神過于暧昧,令本來對她的态度琢磨不透的葉靖琛心潮澎湃。
莫非她也對我有意?這是葉靖琛此刻的想法。也不怪他多想,沈妙合看他的眼神确實算不得清白。
然而很快,沈妙合的一番話就打碎了他的美夢。
沈妙合掙紮着從不舍中清醒過來,她依舊堅持自己的選擇。即便再放不下和可惜,她仍然選擇放棄。于是她一字一字堅定的對葉靖琛說道:
“小侯爺你和我并不算門當戶對的好姻緣,沈家不敢高攀,我自問出身不高才貌也不出衆,難堪未來的侯府夫人重任,也就不耽誤小侯爺的前程,請小侯爺自行擇一位更加般配的婚事,我在此恭賀小侯爺平安喜樂、福壽安康。”
說完,沈妙合甚至都不給葉靖琛再開口的機會,快速奪門而出。
她紅了眼眶、雙皮發燙,有淚水在眼底滾動,為了不讓他看見,她隻能落荒而逃。
這一刻沈妙合才察覺到自己的心意,她在拒絕了葉靖琛後會這般難過,不僅僅是為自己錯過這麼好的男人而可惜,她内心更多的是不舍。
是的,她對葉靖琛是有感情的。上一世的夫妻之情不是假的,她還是喜歡他的。
她逃跑是不想他看出自己其實很難過,也是害怕葉靖琛放低身段說軟話求她,如果那樣的話,她一定會承受不住松口答應這門婚事。
不錯,她舍不得葉靖琛,但更舍不得自己的小命。即便葉侯爺的“死而複生”讓這一世的很多事情都出現了變數,她依然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冒險。
上一世,刀砍斷脖子的疼痛感似乎還殘留在脖頸兒間,時不時的冒出來提醒她,不要再重蹈覆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