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奚沅出去打電話時,方雅朝米露努了努嘴。
“虹姐說的果然沒錯,你家這位奚妹妹,真是比圓潤剔透的鵝卵石還滑溜,滑得讓人根本拿捏不住。”
“什麼意思?”米露喝了口涼茶,假裝不懂。
方雅撇了下嘴:“虹姐自己不方便與她說這些話,就讓我來勸。你也看到了,我為了說服她,苦口婆心說了一大堆,結果人家沒答應也沒拒絕,反把問題抛給了我。”
米露心中雖然也不認同奚沅這種不争不搶的佛系性格,但她畢竟是奚沅的助理,跟奚沅又是朋友,自然是向着奚沅。
“奚奚擔憂的不無道理,那些大佬,要麼年紀一大把,要麼脾氣古怪,或者有特殊癖好。稍有不注意,非但不能被捧紅,甚至可能還會……”她搖搖頭,“這碗飯,不是那麼好吃。”
方雅無法否認:“倒也是。”
米露又說:“其實奚奚這個人,很有自己的獨特個性。她隻是長得溫軟,看着讓人覺得很世故,實則一點也不世故。剝開她那層溫軟的皮,内裡是個很有棱角的人,典型的外柔内剛。”
“是嗎?”方雅很明顯不相信,一臉羨慕地看着米露,“奚沅能有你這樣貼心的助理,真是令人羨慕。”
米露笑了笑:“感情都是相互的,她對我也很好。”
方雅說:“可我看她性格有些冷淡,清清冷冷的樣子,不像是能夠與人交心的那種。”
米露微笑着回道:“奚奚确實不會跟我說太多她自己的私事,但不能否認她不好。她就是這種性格,人淡如菊,不熱烈,可真正相處起來,卻讓人感到很舒服。因為她從不會說傷人的話,也不會做一些讓你感覺這份友情很沉重的事,和她在一起,很自在,很輕松。”
頓了頓,她别有深意地說了句:“而且友情的深度也不是以說多少私事來衡量,整天在你耳邊唠叨抱怨的人,未必就會真心對你好。”
方雅聽出米露在譏諷她,卻隻當沒聽懂,笑着說:“人淡如菊,淡泊名利,你說的是陶淵明吧?”
米露剛喝了口涼茶潤嗓子,被她半開玩笑半嘲諷的話嗆得差點噴出去。
她咳了幾聲,語氣也淡了下來:“你愛信不信,反正在我心裡,她就是這樣的人。”
奚沅正好走進來:“說誰呢?”
方雅撩了撩頭發,風情地看她一眼:“說你呢,說你是當代陶淵明。”
“哎呦,可别。”奚沅連忙做出打住的手勢,“别給我戴高帽子,我就是一個懶惰的俗人,隻想付三分力吃七分飽。”
方雅笑出聲:“你這話讓我想起一個作家的語錄,過上等生活,付中等勞力,享下等情I欲①。”
米露哈哈大笑:“操,這也是我想要的生活!”她轉臉問奚沅,“奚奚,你呢?”
奚沅輕輕挑眉:“第二個已經實現了。”
她一直都是在付中等勞力。
米露朝她擠眉弄眼:“第一個,第三個,也能實現哦。”
奚沅低頭笑了下,涉及到那種事,她不免又想起了昨晚上的夢。
也是奇了,她昨天才夢到周驚鴻,今天他就聯系她了,像是冥冥之中有什麼在牽引一樣。
想到那場旖旎的夢,她心跳都快了起來,跳得血液似乎都在燃燒。
她趕緊坐下,喝了一大口冰鎮酸梅湯,狠狠壓下那股燥熱勁兒。
剛才周驚鴻問她要不要去海城玩,她沒答應。
那麼遠,她沒勇氣孤身一人去見他。
況且她回京的機票都已經訂好了,不可能為了見他一面臨時改變行程。
丁虹也不允許她一個人亂跑,再不濟,她也是簽了經紀公司的藝人,哪能随心所欲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在她走神之際,周驚鴻給她發來消息。
曾是驚鴻照影來:【真不過來?】
奚沅:【我晚上九點的航班,一會兒就要去機場了,回京後還要參加一期綜藝,拍幾集短劇,真的沒時間去見你。下次吧,等我下次空了,再聯系你。】
曾是驚鴻照影來:【很想你,現在就想見你。】
奚沅沒再回他,直接關了手機屏幕。
她很清楚周驚鴻說這種情話騷話時,根本不走心,張嘴就來,說完後,要不了幾天,可能連他自己都不記得他說過些什麼。
三年前她就上過這個當,那是他們逃離遊輪後的第二天。
人潮洶湧的廣場上,他拉着她手,一雙深邃多情的桃花眼,含情脈脈地看着她,骨節分明的大手溫柔地輕撫她臉,痞氣浪蕩地笑着說:“小元寶怎麼這麼會長?”
她仰着頭,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怎麼了,我長得很奇怪嗎?”
他拉住她手,按在他堅硬炙熱的胸膛上:“長在了這裡。”
他說她長在了他心上,本是一句輕佻浮浪的話,卻讓她心跳加速,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或許是他有着一雙多情的桃花眼,也或許是他長得實在太帥了。
總之當他痞浪地說出那句話時,她沒感到油膩惡心,隻覺得很撩人,一下擊重了她心。
她臉頰頓時爆紅,從臉紅到脖子,兩個耳垂更是紅得透亮,紅得似乎要滴出血來。
心髒狂跳,跳得仿佛要破腔而出。
就在她又害羞又緊張時,他伸手碰了碰她唇,語氣卻輕描淡寫:“怎麼這麼不經逗,臉都紅透了。”
她又羞又窘,氣哼哼地甩開他的手,慌亂地往前跑。
他悠然從容地跟在後面,兩手插兜,笑得恣意風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