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奚,你今天怎麼了,是身體不舒服,還是被冷佳凝影響到了心情?”
一回到酒店,米露便拉住奚沅的手問她。
奚沅坐在沙發上,咬了咬唇,為難地開口:“我……我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說。”
米露扯過一張椅子坐到她對面:“到底什麼事,你說嘛。”
“剛剛關注我的那個人,我認識他。”
“你是說昵稱叫‘曾是驚鴻照影來’的那個?”
奚沅點點頭:“嗯,就是他,我和他有過一段。”
米露:“……前男友?”
奚沅搖了下頭:“不是,沒有交往過,但是在一起過。”
米露有點茫然:“什麼叫沒交往過,但在一起過?炮I友?”
奚沅抿了抿唇:“沒那麼不堪,就……怎麼說呢,三年前,因為一些原因,我跟他在一起住了幾天,之後就分開了。這三年,我們從來沒聯系過,但今天,他突然注冊賬号關注我,剛剛還私信我了,說想見我。”
米露意識到事态的嚴重性,趕緊坐正身體,同時拿出了手機。
“這事有點大,我得給虹姐打個電話。”
虹姐全名叫丁虹,是奚沅的經紀人,重要的事,米露都得打電話跟她彙報。
“你先别給虹姐打電話。”奚沅按住米露的手,“沒你想的那麼嚴重。”
米露語速很快地問道:“那人多大年齡,做什麼工作,你因為什麼原因跟他在一起的,他私信你都說了些什麼?”
說着話,她連忙點進微博,然而私信對話框卻一片空白。
奚沅有些心虛看着她:“我删了。”
米露并沒責怪她,而是問道:“他威脅你了嗎?”
奚沅搖頭:“那倒沒有,他隻是說想見我。”
米露問:“你呢,你要見他嗎?”
奚沅回道:“我跟你說的正是這個事,今天下午和晚上都沒我的戲,一會兒我出去一趟,跟他見個面,争取晚上九點前回來。”
米露皺起眉頭:“是不是有點草率了?我覺得還是應該跟虹姐說一聲。”
奚沅拉住她手:“不是什麼大事,我隻是去見一個朋友而已,你别跟虹姐說。”
“好,我不說,但你得回答我前面問的問題。”
“他比我大六七歲吧,做什麼工作,我也不清楚,原本我以為他也是藝人,但這些年從沒在電視上看到過他,網上搜,也搜不到他的相關信息。當時我沒想那麼多,隻是想克服心理障礙,才跟他在一起的。”
“克服什麼心理障礙?”
奚沅有點難為情,很小聲地說:“就男女間那種事嘛,我一直都很清楚,想在娛樂圈混出頭,哪能出淤泥而不染。可我沒交過男朋友,心裡也很畏懼,便想找個人嘗試一下,正好遇到他,而他又長得很好看,我對他也不反感,就順其自然地發生了關系,在一起了幾天。本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有交集,我也沒想過都過去三年了,他會突然找我。”
米露聽懂了,問道:“他叫什麼,我找人幫忙查一下。”
說着話,她已經劃開了手機屏幕。
奚沅猶豫了一瞬,還是如實回道:“周驚鴻。”
“什麼?”米露驚得手機都掉地上了,“周……周驚鴻?!”
奚沅嗯了聲,急忙說:“你别驚訝,隻是重名而已,不是周家二公子。”
米露手機都顧不上撿,急着問道:“你怎麼确定不是周家二公子?”
奚沅正要回答,手機響了,來電顯示是周驚鴻。
原本舒緩悅耳的來電鈴聲,突然變成了催命符,一聲一聲地敲擊在奚沅心口上。
她拿着手機的手,微微顫抖。
米露比她還緊張,伸着脖子湊到她跟前,屏氣凝神地盯着她手機。
兩人一同盯着手機,一時間誰也沒說話,屋裡靜得針落可聞。
突然鈴聲停了。
伴随着是兩道長長的呼吸。
米露長舒一口氣,做賊似的,輕聲問道:“你怎麼不接電話?”
奚沅眼睫顫了顫,聲音比她還輕:“……我被你的緊張情緒影響到了,忘了接。”
米露無奈地撫額:“你趕緊給他回過去。”
奚沅正準備回電話,手機又響了,來電顯示依舊是周驚鴻。
這次她沒再猶豫,快速接起。
米露在她接電話時,站到了一邊。
“喂。”接通電話後,奚沅緊張得聲音都有些發顫,握着手機的手很用力,掌心一片潮濕。
手機裡傳來一聲低沉短促的笑:“别緊張。”
奚沅确實緊張,甚至緊張得呼吸都急促了起來,卻因為他的話,突然就放松了。
她換了個手接電話,輕輕吐口氣,聲音軟軟地說道:“沒緊張。”
耳邊響起低音炮般沉磁的聲音:“嗯,我們軟軟哪兒都軟,就嘴最硬。”
他語調從容,像常常聯系的老朋友般以熟稔的口吻與她開玩笑。
奚沅下意識地想回他“你嘴才最硬”,但最終還是沒說出口。
她好歹與周驚鴻在一張床上睡過幾天,不說有多了解他,也算知道點他的性格。
這男人像個遊走于社會邊緣的浪子,放蕩不羁,痞得沒邊,什麼話到了他嘴裡都能變顔色。
假如她要怼一句“你嘴才最硬”,他多半會說“我最硬的不是嘴”,到時候尴尬的還是她自己,所以幹脆以沉默回應。
像是猜到她心中所想,周驚鴻輕笑一聲,語氣痞浪道:“都做了三年的演員,怎麼還是這麼害羞。”
“沒害羞。”奚沅回他,“隻是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她說的是實話,和他确實沒話說。
跟他短暫相處的那些日子,就像夏天睡午覺時做的一場夢,旖旎又恍惚,夢醒後,總有一種南柯一夢的不真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