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媽媽得知容璋竟然因為林晚同折顔鬧了起來也是稀奇,“夫人不是說林姨娘隻是個替身嗎,為何世子爺還會為了她和折小姐鬧起來啊?”
作為母親,沈氏自問還是有些了解這個兒子,“她分明好好生生地活着,卻讓璋兒以為她死了,你說你若是璋兒,難道不覺得被愚弄了?”
張媽媽卻道:“那萬一她有苦衷呢?”
沈氏道:“哪裡有那麼多的苦衷?說到底還是不夠愛罷了,否則怎麼忍心讓璋兒被愧疚折磨整整三年?”
張媽媽又道:“那就是世子爺在同折小姐置氣?而并不是因為喜歡林姨娘?”
沈氏卻搖了搖頭,“你可别小看這個林晚,上一回璋兒這一病,也就隻有她才沒有背叛過璋兒。”
張媽媽道:“她人微言輕的,自然是巴着世子爺能好,不然她還能如何?”
沈氏卻是沉默不語了。
她總不能告訴張媽媽,容晔去墨林齋要幫她師兄拐走林晚,是她使的計謀,隻要她敢點頭,她立馬就能抓着她去浸豬籠。
可是她是怎麼說的。
後來來禀報的人說,當時她說,“他是我的丈夫,如今她還在病床上躺着,我怎麼能在這個時候抛棄他呢?”
如今沈氏也已經知道,當時容璋的病是裝的,隻怕将這些話聽了個真真切切,當時那個情況下,所有人知道他可能活不了,即便是自诩深情的玉憐也另擇了高枝,說句難聽的,便是連她這個當母親的,都在尋找退路,盼着給國公爺新納的小妾能生個兒子取代他的位置,可卻隻有林晚這個女人,傻傻地還想着要跟他一起死。
她這個做母親的都沒想過要跟着他去死啊。
人心都是肉長的,她璋兒看起來冷漠,那是因為沒有上心,一旦上心可是比誰重情義。
思緒回籠,她倏然歎道:“你看着吧,林晚和折顔。你别管什麼先來後到,這到頭來鹿死誰手,還真是不好說呢。”
林晚已經接連一個月沒見着容璋了,她倒是沒有多想,因為丁香從關勝那裡打探的消息,世子爺是住在衙署的。他之前養病,大概堆積了太多的公務,如今腿好了自然是要處理好這些事。
這期間,林晚又有頭暈的症狀,當天丁香進城給她買胭脂去了,林晚獨自去攬翠山房附近的鎮上找了大夫診斷,卻是懷孕了。
她有了他的孩子,她和他的孩子。
林晚高興得跟什麼一樣,恨不得馬上就到衙署去告訴他這個天大的好消息,可到底還是忍住了,她想要給他一個驚喜。
再過幾日就是她十六歲生辰,便叫丁香給關勝送了信,表示希望他能夠來陪自己過生日。
她想在這一天親口告訴他,他要做爹了,他一定會很高興吧?
關勝回的話是,世子爺當天下衙後會過來用晚膳,并在這裡歇一夜。
生辰當日,林晚刻意打扮了一番,因為懷孕的緣故,她并沒有上大妝,隻淡抹一點胭脂。
但人逢喜事精神爽,便是不擦胭脂,也是格外美豔動人。
容璋到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他一進到屋子,就遞給林晚一個錦盒,林晚接過來一看,竟然是一隻活靈活現的山茶花發簪。
每一片花瓣皆是栩栩如生,要将每一片花瓣皆雕刻得薄如紙張,且連花瓣的脈絡皆清晰可見其工藝之精巧,說句巧奪天工也不為過,更難得是這山茶花得有拳頭大小,就是每一片花瓣也足有雞子大小,可見要雕刻這樣一隻玉花,需要廢多少上好的玉料。
這份貴重,這份獨出心裁的心意,以及她所鐘愛的山茶花。
林晚簡直是受寵若驚。
可美中不足的是,這是一隻紅玉做的簪子,還是大紅色的。
林晚推拒道:“世子爺,這個顔色,我怕是當不起。”
容璋似乎看透了她的想法,将那簪子插在她發髻裡,“無妨,我說你當得起,你就當得起。”
林晚鼻子一酸,緊跟着就落淚了。
丁香提醒她暈了胭脂,她便下去要洗臉,今日是她的生辰,等下還要告訴世子爺她懷孕的事,總是要美美的才是。
林晚進去屋子裡重新梳妝,隻是她前腳剛走,後腳關勝就急吼吼地沖了進來,“世子爺,不好了,折小姐上吊了。”
容璋皺眉道:“她好端端的上吊做什麼?”
關勝道:“吐蕃使臣新帶來國書,指名道姓要折小姐前往吐蕃和親,給吐蕃王做妃子。”
于是等林晚出來的時候,便隻剩下一桌子的菜,卻哪裡還有容璋的身影,“丁香,世子爺呢?”
丁香作為丫鬟不敢有瞞,隻吞吞吐吐道,“好像是給個什麼小姐叫走的。”
今日是她生辰,可他卻跟别的女人跑了?
林晚一時沒站穩,身子往門框上撞去,丁香扶得及時,林晚人沒事,可那才剛得的紅玉茶花簪卻撞碎了幾片花瓣。
玉乃有靈之物,玉碎多不吉利啊,林晚因問:“丁香,你說我好日子是不是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