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腿腳不便”能去哪裡啊?
關勝問那車夫,“世子爺去哪裡了啊?”
車夫指了指旁邊的天一樓,關勝趕緊小跑進了樓,疑心是主子爺出了事情,否則怎麼不繼續裝病了,可等他尋摸到天一樓的二樓,才發現三爺為何不裝病了。
佳人在前,何敢以殘疾之身示之?
窗邊站立的那個女子,身段如煙似柳,周身散發出一股書卷氣,而她一張臉也是極為出色的,氣度更是清冷中帶着一絲傲氣,就好似長在雪山的寒梅,美則美矣卻并不好叫人靠近。
可這樣的一個清冷美人,在看見自家主子爺後,竟然熱淚盈眶起來,“子襄,别來無恙?”
子襄是容璋的字,隻有極為親近的人才知道,且觀這女子一見自家主子就掉金豆子,該不會是自家主子爺的舊相好吧?
既然是世子爺的舊相好,關勝不由得打量仔細一些,這一打量就直接驚掉了下巴。
和林姨娘也太像了吧?不過氣度卻是南轅北轍。一個是豔麗的紅色山茶花,一個人清冷的雪白梅花,正是因為氣度的大不相同,關勝才沒有在第一時間認出來。
不過不應該說是她像林姨娘,而是應該說林姨娘像她,很明顯眼前這個女子要比林姨娘年歲大一些。
這一刻,關于林晚,關勝許多想不明白的地方,卻全都有了清晰的出口——林姨娘不過是眼前這個女子的替身而已。
所以世子爺才會接近林姨娘,因為她像那個人,所以即便她付出再多的也換不來他的坦誠,他該裝病還是得裝。
可卻在見到眼前人後,連一刻也不肯裝,隻因怕佳人嫌棄。
單憑這一點已經高下立判了。
一時間,關勝突然很心疼林姨娘,這段時間林姨娘對世子爺的好,是他看在眼裡的。
那是一個願意為了世子爺赴死,願意為了世子爺殺人的女子啊,簡直是把世子爺愛到了骨子裡。
若是哪一日她得知真相,不知道會不會瘋?
而關勝直覺這一日隻怕馬上就要來了。
關勝本以為憑着世子爺對林姨娘的寵愛,對于眼前這個正主,應該會格外地熱情才對。
可他卻冷着一張臉道:“這位小姐,我們似乎不認識吧?”
折顔想過很多兩人重複的場景,卻從沒想過他不肯認她。
她不顧矜持去捉男子的手,卻被男子側身避開,折顔急得淚珠子直掉,“子襄,我是折顔啊。”
容璋卻也并未轉過身,隻冷冷地道:“我認識的那個折顔,早在三年前就葬身怒江了。”
說罷。他轉身就走,獨留折顔獨自哭泣,看得關勝一臉的迷糊,不知道這兩人在搞什麼鬼,但瞧着卻不是表面那麼簡單。
其一,世子爺為了她,直接站了起來。其二,能叫世子爺動氣的人,這世上可不多。
容璋進一趟城,腿腳就好了,可把林晚高興壞了,她拉着容璋往山下的溪流邊走去,“你早上出門時,我叫他們在溪裡拉了網,我們去看一看有沒有幾條肥魚,晚上我親自下廚給你整治一桌......”
陸璋卻有些不耐煩地道:“不用了,我還有公務要處理,晚膳你自己用。”
容璋自從進了書房,便沒有出來過,林晚怕他餓着,煮了魚湯也被關勝拒絕了。
林晚情緒有些低,她問關勝:“今兒世子爺可是遇到什麼事了?”
不然為何這麼反常?
可不就是遇到事兒了?還是風雨欲來的大事兒,不過關勝卻一個字都不敢講,隻同情地叮囑林晚道:“這幾日世子爺很忙,姨娘你不要去打攪他。”
關勝生怕那個正主回來了,自家主子爺會看不慣林姨娘這個替身。
卻說容璋離開後,折顔越想越不對勁,大概是旁觀者清,後來還是丫鬟海棠點撥她,“我怎麼覺着,世子爺是在怪你既然活着,卻不叫他知道啊?”
折顔當即恍然大悟,“是了,定然是這個緣故。”
折迫不及待想要同容璋解釋清楚,下晌便熟門熟路地摸到了攬翠山房。
她也并未前去叩門,而是在溪流上的石橋擺上了一架古琴,洋洋灑灑地彈奏了一曲《莫問》。
這事昔年容璋譜寫的曲子,知道的人甚少。
他若是還肯見她,聽到此曲定然不會無動于衷。
果不其然,曲才過半,容璋便出現在了橋下。
不隻是容璋,便是那個據說像她的女人,也正從攬翠山房的門前下來。
折顔勾起唇角地刹那,心中已經有了成算,她打量着那個女人即便看不見她的臉,也能看到他們的動作,便故作感動地往容璋懷裡撲,“子襄,關于我沒告訴你我還活着這件事,你得聽我解釋。”
容璋側身躲開,剛好瞧見正往這邊趕的林晚,修長的眉毛微微蹙起,“你先把琴收起,有什麼事先同關勝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