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水箱是全公司的水源儲存處,連接着聖多明哥的清水制造工廠和污水處理工廠,如果有垃圾進去,大概率會被污水處理系統識别,強大的吸引将他從海伍德吸到聖多明哥。
而此時此刻,宋臨就跪在水箱旁邊,看着他們。
什麼鬼?紳士驚呆了。
隻見宋臨用通紅眼眸惡狠狠瞪着他們,随後身體向前一倒,“噗通”,他掉進水箱裡了。
紳士等一行人飛快圍了上去。
壯漢手下們朝水箱裡看了一眼,除了深不見底的水,什麼都看不到。
“老大,要下去看看嗎?”
“你不想活了?”紳士男無語,狠狠拍了手下一下,“算了,他傷成那樣也遊不動了,我們把蓋子蓋起來他根本活不了。”
“可這樣的話,我們就得喝這小子的泡屍水了。”
紳士更無語了:“食堂發生了一百多人的噴血慘案,你覺得這家公司安全得到哪裡去?我們換一個地方重新開家新公司吧,這個辦公室荒廢掉就是了。”
這樣一來,老頭尋仇也找不到他們,隻能在這個破辦公樓裡徘徊。
回想起宋老頭的死狀,那凄慘的模樣,哪怕是行走在犯罪邊緣的他們也有些害怕發冷,下意識攏了攏身上的衣服,生怕下一個瘋狂吐血的人會是自己。
幾人将水箱的蓋子蓋起來,又找了一個大儀器壓着,确定宋臨沒辦法出來後才離開。
臨走前紳士看向水箱,笑了:“沒想到今天還做了好事。送這個聖多明哥的小子回家。”
等他死後,污水處理系統就會将他辨别為垃圾,然後送到聖多明哥的污水處理廠裡,宋臨也算是死在家鄉裡了。他們嘻嘻哈哈地離開。
一牆之外。
宋臨正在水中浮沉。
他太痛了,沒有力氣,身體随着水箱裡的水起起伏伏,沒辦法遊上去也沒辦法呼吸。
就在他以為自己要死了的時候,一個泡得浮腫的身體緩緩從底下飄上來,飄到他前方。
…是他爸。
遭受了無數苦難一直堅持自救的宋臨,在看到老頭屍體冒出來的一瞬間,就哭出來了。
他的淚水融進水箱裡,分不清那是淚水還是飲用水。
泡水的屍體腫大,流動的水模糊了視野,無論如何,宋臨的視線始終凝聚在父親身上,怎麼也不肯挪開。
他想在死前,好好看清楚父親的模樣,。
水下無法說話,好在他們父子倆對話,從來不靠語言。
——這段期間,你都去哪了?
宋臨對着這具瘆人的屍體,用半個手掌比劃手語。
回想起那些恐怖的高利貸大叔,宋臨就害怕得渾身顫抖,與此同時,他也忍不住幻想,他那弱小的父親是怎麼被迫借款,被迫走上償還高利貸的路。
——你那麼痛苦,為什麼不和我說,我們可以一起解決。
不知道是不是水沖進眼睛裡了,眼睛酸澀得不行。
水流讓老頭展開手臂,好像是父親最後想再擁抱一次自己的兒子,宋臨立刻回抱着他。
身邊的景色正在變動。
等宋臨反應過來,他發現父親的屍體竟然帶着他一路向上,成功冒頭呼吸新鮮空氣,他沒有雙手雙腳,卻可以靠在父親身上,就像過去他們一起生活的日子那樣。
隻要父親撐着他,他就不會朝水下深淵墜落。
——真是的,死了還在操心我。管好你自己吧!
宋臨好像抓住浮木那樣,緊緊靠在父親身上,無聲地嚎啕大哭。
一人一屍在巨大水箱裡相互依偎。
…
水箱外。
剛得到全員腦死亡結論的警察,還在繼續事業滑鐵盧。
同一天下午,相關機構給出食物的檢測報告,他們認為:食堂的食物沒有半點問題,最多就是有些營養不均衡而已,不至于達到噴血的程度。
原本重案組猜想,老頭走進廚房裡下毒的可能性被推翻,似乎一無所獲。
“怎麼回事,總不可能是老頭趁我們不注意,啃别人的大腦吧?”
警長蒙圈了。
而且說起來,他們到現在都沒找到嫌疑人宋老頭,自從他走進廚房後,就原地消失了,實地和監控都沒找到他的身影。
“忙活大半天,什麼都沒找到,渴死我了。”
其中一個警察不見外地在别人公司裡打了一杯水,咕噜噜喝幹。
“咔嚓。”
一不小心,他咬到了一個奇怪的東西,震得他頭疼。
拿出來一看,是一個淡黃色的鈣化物質,有點像是…牙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