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役則捂着下腰,一臉難以承受的憋屈表情,說:“下次好好說,别直接在我褲子掏。”
“知道了。”夭捺随口應了一句,突然趴在地上仔細聽。
底下已經聽不到慘叫了,但依稀能聽到來來去去的腳步聲,還有遠超過30人的呼吸聲。
她又敲了敲地面,金屬回震頻率反常,“這地下應該還有一個房間。”
“那我們下去吧?”止役從手臂裡又拆出一把手槍,簡直跟人形兵器似的,語氣擔心:“宋臨到現在都沒來找我們,他可能出事了。”
“下去有什麼用,除了曝光我們的身份,讓搜查更困難,并不能解決宋老頭的事情。”
夭捺跟着員工離開的方向,找到了一個既沒有貼門牌,有沒有寫在導航闆上的房間,白色金屬大門孤零零矗立在走廊盡頭,如果沒有對方帶路的話,他們根本找不到這裡。
她嘗試用面試門卡刷門,沒有反應,也進不去。
“我現在向上申請搜查令,晚點再進去看吧?”止役建議道。
“來不及了。”
夭捺環顧四周,目光精準鎖定在一個腳步匆匆、長相瘆人的壯漢身上。
她飛快朝他走過去,同時,壯漢也發現了站在這裡的夭捺,走過來警告她馬上離開:“你是什麼人?這裡是機密室,閑雜人等不能靠近…”
話還沒說完,夭捺的槍已經戳在他心窩上,二話不說開了槍。
“砰!”
一聲巨響。
無論是止役還是被殺的男人都驚呆了。
男人就以一副反應不過來的表情,緩緩倒在地上,身體砸在地面發出“砰!”的悶響。
夭捺扯下他的胸牌,刷開機密室的大門,剛準備進去,卻被一臉不可置信的止役攔下。
“你殺人了?”
“你拿着我的槍殺人了?”
“我們不是說好隻用來自保嗎?”
一連三問,止役什麼時候見過這種比他還暴力的人啊?
“他沒死。”夭捺平靜回答道。
怎麼可能沒死?止役扭頭看向男人。
鮮血在他身下形成一灘血泊,臉上震驚神色定格,無論怎麼看都是死透了的樣子。
哪怕是賽博時代,心髒中彈也是會死的,除非能在十分鐘内送到醫院做一個新的義體,全新假心髒的價格還是飛天的昂貴。總而言之,男人必死無疑。
夭捺再次歎氣,用動作代替回答。她将手槍丢回給止役,說:“你自己數數子彈吧。”
止役大腿上的槍有七枚。
剛剛夭捺開槍殺人,應該剩下六枚,可止役轉了一下彈夾,發現子彈依舊是七枚。
“怎麼回事?”槍響,硝煙,男人臨死前的表情仍曆曆在目,子彈卻一顆沒少。
“這就是幻覺。所以我說了,你們沒辦法抵抗幻覺,不快點找出宋老頭死的人會更多。”夭捺頓了頓,又補充:“我又不吃大腦,放心吧,他睡一覺起來就沒事了。”
黑蟲捏造幻覺,是為了享用因為恐懼而死亡的大腦,所以屍體外表會呈現出幻覺死狀,但人真正的死亡其實是大腦被啃食直到死亡。
她又不吃大腦,最多就是捏個幻覺把人吓暈,能有什麼攻擊力?
話說的那麼明白了,夭捺也懶得再跟止役解釋,走進檔案室裡開始新一輪的搜查工作。
與此同時,警方那邊也有了新線索。
他們将飯堂一百多号人送去身份系統做死因核查,順便更新身份系統上的死亡信息,卻被告知——這些人都死于腦死亡。
腦死亡?怎麼會腦死亡呢,他們可都是噴血而死,這種程度應該是肝髒胃腸的問題啊。
法醫覺得結論很詭異,于是讓身份系統再檢查了一遍,巨大輻射掃了屍體一遍又一遍,最後拿到的身體檢查報告卻顯示:他們的身體髒器等等都十分健康,隻有大腦有問題。
“解剖吧。”
重案組一聲令下,一百多顆大腦流水線般地切割出來,擺在研究台上。
衆人一看,好家夥,足足一百多人,拼不出一個完整的大腦。有的大腦隻剩下殘渣,有的剛被啃食了一個小洞,有的看起來正常内裡已經完全空了。
“他們的腦子怎麼長得,跟被蟲蛀壞的蘋果似的。”
警長為了緩解氣氛,随口調侃了一句,隔壁農村出身的警員忽然搭腔,語氣凝重地說:“我們那邊有個說法,一棵樹上有一顆蘋果被蛀,那這棵樹就沒有用了。”
“為什麼?”
“因為蟲卵的傳播力很強,所有的蘋果都會傳染性發爛。”
這一百多号人是一棵樹的一部分蘋果,還是所有蘋果;這件事隻是一系列恐怖的開端,還是全部,他們這些普通人就無從而知了。
他們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正追在夭捺這個網紅身後跑,永遠慢她一步。
“找到了。”
夭捺從櫃子裡抽出一本厚厚的手寫檔案,第一頁就是宋老頭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