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鐵籠有封住修為的作用,妖魔身處其中就相當于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随來人宰割。
不過狐妖仍想賭一賭。
他雙眼也滿是紅血絲了:“你雖不是琴川弟子,卻是擅闖化妖池之人,你殺我,琴川會知道,你也别想安然無恙離開。”
化妖池無緣無故死了一隻狐妖,琴川勢必調查清楚。
祝玄知失笑:“難道你活着,我便能安然無恙離開?你提醒了我,我今日來過化妖池,你既見着了,日後難保不會告知他們。”
狐妖感覺呼吸愈發困難:“不會的不會的,我守口如瓶。”
他指間力度不減,叫妖毛骨悚然,又聽似好商量道:“不如這樣,你告訴我羅刹鳥在何處,我考慮不殺你,你看如何?”
“當真?”
祝玄知:“當真。”
為活下去,狐妖知無不言:“化妖池分為三層,我們這些六階修為的在這一層,七階修為在地下一層,修為八階在地下二層。”
他語速極快:“據我所知,羅刹鳥在全盛時期修為高達八階,但不知因何受傷,修為倒退至七階了,被關在地下一層。”
“我說完了,你放開我……”還沒說完,狐妖瞪大雙眼。
祝玄知擰斷了他脖子。
他收手回去:“謝謝你告訴我這件事,不過我考慮好了,無論是人,還是妖魔邪物,隻有死了,才不會亂說話,不是麼。”
狐妖的屍體就這樣靜靜躺在玄鐵籠裡,一動不動。
接下來,祝玄知行動小心,沒再被其他妖魔發現,直至在地下一層找到被玄鐵鎖鍊拴住雙手雙腳,眉心貼着血符的羅刹鳥。
祝玄知停在幾步之外。
原本垂頭閉目養神的羅刹鳥不急不緩擡起眼:“你是誰?”
羅刹鳥很少以妖身示人,此刻是人形,活了幾百年還像個年輕女子,容貌妩媚,黛眉朱唇,臉若白雪,有雙仿佛多情的桃花眼。
他沒浪費時間,開門見山道:“我想問你幾個問題。”
羅刹鳥盤腿坐在地上,細白的指尖整理着紫裙裙擺:“真稀奇,我被關在琴川化妖池十幾年了,還是頭一回有小公子來找我。”
她嫣然一笑,随意地動了動手,拴在上面的鎖鍊發出難聽的響聲:“我看小公子你長得甚合我心意,想問什麼便問吧。”
祝玄知抱臂倚着牆看她。
“十幾年前那場人與妖魔大戰開始前一個月,你身在何處?”
羅刹鳥臉色微變,笑容消失:“你問這個幹什麼?你到底是誰?你歲骨看起來不過才十九,不可能是當年的人,誰派你來的。”
祝玄知:“是我自己想知道,與他人無關。”
“我忘了。”羅刹鳥扭頭看旁邊黑暗的角落,就是不看他,雙手捏得裙擺皺起,“你走吧,我不會跟任何人說見過你。”
“你忘了?”祝玄知說話時無意看到自己腰間還挂着木兮枝的那塊弟子牌,沒太大感覺。
羅刹鳥不耐煩了。
她深呼一口氣,一改剛才的八面玲珑,姣好的面容略顯扭曲,惡言相向:“我都說了我忘了,你年紀輕輕,耳朵就不好了?”
祝玄知充耳不聞,又問:“那你可還記得陳郡謝氏。”
陳郡謝氏與五大家族這種修仙氏族不同,它屬于王朝氏族,也是沒任何靈力的普通人氏族。
羅刹鳥倏地站起來,拴腳鎖鍊沉沉的拖在籠面,她鮮紅的指甲在昏暗光線中尤其突兀,像是塗了人血:“你此話何意?”
祝玄知聲音極輕:“聽說,你曾愛慕陳郡謝氏的三公子。”
她脫口而出:“你怎麼會知道?”随後意識到自己被他說的話詐了,“你這是在威脅我?我若不說,你想對他怎麼樣?”
羅刹鳥眼神如火般烈:“你是修士,豈能濫殺無辜?”
“誰說修士就不能濫殺無辜了。”祝玄知言歸正傳,“你現在記起十幾年前那場人與妖魔大戰開始前一個月,你身在何處了麼?”
羅刹鳥眉間青筋直跳,握緊拳頭,指甲深深嵌入皮膚之中,喉嚨幹澀:“我記起來了。”
*
不到兩刻鐘,祝玄知離開地下一層,從化妖池裡出來。
走了幾步,他直視前方。
前方不遠處,木兮枝站在化妖池大門前,拿着幾根順手摘下來的野草,歪頭看他。
四目相對,祝玄知幾乎是立即對她生了殺心,一步一步朝她走去:“你,是什麼時候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