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的月色下,禍鬥薄唇微動:“不知悔改。莫桑,你不過是一條四階蛇妖,區區一條四階蛇妖,何來的勇氣和我對抗。”
“待此事了結,你跟我回鳳凰山,我可以既往不咎。”
她曾是禍鬥撿回去養的一條小蛇,他對跟随過他的妖都留有一份情義,隻要犯的錯并不是不可饒恕,他會選擇留他們一命。
祝玄知注意力放在禍鬥說的鳳凰山,待離開墨将軍的意念,他可以去鳳凰山尋禍鬥的蹤迹。
莫桑微微一笑。
她道:“像禍鬥大人您這樣的人不會懂得愛是什麼,自然也就不知我的勇氣從何而來。”
禍鬥:“那又如何,這些人經常說殺人償命這個道理,殺妖亦是如此,他們既敢殺了我才一歲的孩子,我便要滅了他們全城。”
莫桑震驚。
木兮枝同樣震驚。
她震驚于禍鬥滅寒霜城的原因。莫桑震驚于禍鬥居然會有孩子,不曾聽說過他跟誰結妖侶,或跟誰雙修過,哪裡來的孩子?
莫桑試圖和禍鬥講理:“您大可殺了那些傷害過您孩子的人,何必牽連整座城的人呢。”
禍鬥沒被她說服。
他嗓音沉冷,一字一頓道:“我就要他們付出無法承受的代價。還有,莫桑你不是我,你根本沒有資格教我該如何做。”
木兮枝在他們說話間隙,跑向困住墨将軍的法陣。禍鬥時刻留意着她動向,想去阻止。莫桑再次擋住他:“抱歉,禍鬥大人。”
禍鬥隻道:“找死。”
另一廂,木兮枝成功找到法陣,守法陣的十個道士早被莫桑迷暈過去了,但法陣還在運行。
祝玄知一眼就認出這是天罡法陣,道家降妖除魔的最強法陣,若被困陣中的真是妖魔,不出一日便會被化去畢身修為。
木兮枝認真地找陣眼。
被困在陣中的墨将軍看不見外面的情況,他們倒是可以看見裡面的他,他被綁在木架上,臉部留有妖化的痕迹,看着的确像妖。
墨将軍身體出現了衆多傷口,指甲被盡數拔斷,血流不止,不難猜到他被陳太守用過刑。
法場行刑台遍布用刑過後的血漬,透着濃重的血腥味。
木兮枝發現這一幕有點眼熟,祝玄知開口:“我路過寒霜城被怨氣抓進城中,那些怨氣就是這般對我,看來是把我當成他了。”
難怪說看起來眼熟,木兮枝記起來了,也就是說寒霜城百姓們至死都認為兇手是墨将軍。
她又找了一會兒,終于找到陣眼所在,準備嘗試破陣。
一旦找到陣眼,破陣對木兮枝來說不難,更何況這十個道士的法力不高,哪怕設的是天罡法陣,也隻能發揮它十分之一的作用。
她本想叫祝玄知為自己護法的,念他身體不好,于是作罷。
解陣用了兩刻鐘。
法陣一被解開,墨将軍便似有所覺地睜開猩紅的眼,見破陣的是他們,訝異道:“你們?”
木兮枝不多說,先給他解開綁住他的繩索:“墨将軍别誤會,我們不是來除妖的,是受莫夫人所托來破陣,她想見您。”
“我夫人她還好麼?”
他傷重,她伸手去扶。
木兮枝遲疑:“額……等您見到莫夫人,再親自問她比較好,我們先到安全點的地方。”
話音剛落,寒霜城燃起熊熊烈火,待在房屋裡的百姓驚慌失措,他們想推門跑出來,卻發現門死活打不開,砸門也砸不爛。
化回妖身的禍鬥咬着一條蛇,扇動翅膀朝法場行刑台飛來。
啪嗒一聲,一條奄奄一息的花蛇被扔到法場行刑台,止住了木兮枝他們前進的腳步,墨将軍一動不動,垂眸望地上的花蛇。
寒霜城的火越燒越大,火光沖天,熱氣逼人。禍鬥特意選七月十五鬼門大開這個日子殺他們,在這天死去的人永不能進入輪回。
木兮枝被熱流灼傷皮膚,下意識施法滅火,卻被禁止行動。
會改變過去的都不能做。
她看到墨将軍吃力走向傷痕累累的花蛇。忽有一滴滾燙的水滴落,砸到花蛇身上,它一抖。
他低聲:“夫人。”
木兮枝驚訝,原來墨将軍早就知道莫夫人是妖,下一刻,她被無情地踢出了墨将軍的意念。
現實中的木兮枝眼睫顫動,睜開雙眸,發現她不知為何将祝玄知壓在了身下,肌膚相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