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英不由咋舌。
上百人!?
看來這“兄長”也不太值錢。
不過阿赫麥德作為第一個養子和護衛隊的老大,顯然和托勒密的情誼不同尋常。他尊重服從這個王弟,又如同長兄一般疼愛他。
楚旭陽抿着嘴走過去,抽出自己的小匕首問陳英:“英姨,我能割他的繩子嗎?”
陳英不由汗顔,完了,忘記給這家夥解綁了。
“割割割,”她從懷裡掏出一瓶藥粉,“你再給他傷口撒點藥。”
楚旭陽連忙紮個小馬步,雙手握刀柄嘿咻嘿咻地割斷布條。
這可不是個簡單的活計,捆豬結越掙紮就會捆得越緊,阿赫麥德顯然沒見識過,導緻布條差點勒入肉裡。
他收起匕首,蹲下來看人家的傷口,小手手舉着藥粉猶豫不決。
嗨呀,有點——有點吓人。
“我來吧。”阿赫麥德揉着手腕,見狀笑了笑,接過藥粉。他胡亂拿布條擦了擦血迹,然後毫不吝惜地撒了一層藥粉在上面。
好在傷口不深,對他來說,即便不撒藥也能好。可托勒密關心他,他恨不得傷口更嚴重些才好。
米爾納被抱過來,她直接忽略了阿赫麥德,踉踉跄跄地撲向小孩。
“殿下,您沒事太好了!”
她極力克制自己,輕輕地握住楚旭陽的手。
楚旭陽不安地看着她,腦子一下子有點迷糊。
“你就是托勒密王子的侍女?”陳英走過來,一隻手搭在他肩膀上捏了一下。
楚旭陽突然清醒過來。
他眨眨眼睛,不好意思:“辛苦你們了,你......你受傷了麼?”
米爾納望着孩童琥珀一樣清澈的眼睛,忍不住埋在他的小手裡失聲痛哭起來。
不知是因為受到了溫柔的安慰,還是因為身體的痛楚。
楚旭陽不知所措地朝周圍的大人看,秦遊對他微微搖頭,陳英也沉默不語。
他想了想,就學着秦遊安慰他的方式,小心地拍拍米爾納的後背。
沒想到,米爾納卻哭得更厲害了。
她一邊哭一邊想,殿下一定被她吓到了吧?
可是……她隻是想要盡情地發洩出來,忘記被親如姐妹的同僚背叛,失去了最重要的人的下落,以及身體遭受折磨的種種記憶。
也許是因為米爾納看起來太悲傷了,即便是阿赫麥德都沒有打擾她。
她并沒有放任自己太久,很快振作起來,十分羞愧地低頭:“殿下,我——”
“沒關系,”楚旭陽打斷她,“接下來還要麻煩你幫我聯系大臣。”
他不太敢和米爾納對視,心裡很疑惑,她們真的隻是虛拟情境裡的人麼?可是,米爾納那麼真實......
天快亮的時候,阿赫麥德的人終于趕了過來,處理了院子裡的屍體,并且帶走了兩位重傷的大臣。
“托勒密先托付二位照顧了,”他站在巷子裡低聲說,“等我們召集人手控制了城衛營,就回來接他。”
他又再次單膝下跪,眼神溫柔地注視着楚旭陽,“托勒密,我一定會幫你奪回王位,你要待在遊的身邊等我們回來。”
楚旭陽點點頭,不知道該說什麼。
阿赫麥德最後拍了拍秦遊的肩膀,朝陳英點頭示意,就和米爾納一起離開。
楚旭陽目送長長的隊伍如同幽靈般消失在漆黑的街道,抓緊了秦遊的手。
“怎麼了?”
秦遊把他抱起來,納罕地打量,“突然就不說話了?”
楚旭陽悶悶地用小臉蛋貼他的臉,像不安的小動物尋求安慰。
“阿赫麥德他們看起來和我們一樣......”
原來如此。
秦遊收到陳英的眼神,了然于心。
“你覺得他們很真實,總感到心虛,對不對?”
楚旭陽連連點頭。就是這樣!
因為阿赫麥德和米爾納看着他的目光那麼疼愛,甚至碰觸到他的皮膚都很溫暖,可是,他并不是托勒密啊。
總覺得他變成了小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