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一鳴又拿起了掉在地上的手術刀，握在手裡跟舉着最大号的菜刀沒什麼兩樣。

“閉嘴。”實在是吵得慌，而且聞一鳴也不想将後背留給醫生，他舉起手術刀在怪物腦門部位紮了個對穿，手感跟空氣并無兩樣。

果然，聞一鳴想着，夢境永遠都是這樣，危險，之後卻像爛尾的戲劇，空無一物。

鑰匙挂得很高，依靠這麻杆兒似的少年身材根本碰不到，于是他先走到了應昭的面前問：“你什麼時候有意識的？”

應昭白了一眼，“不比你早，但是那個怪物跟看不見我似的，他從外面把你抱進來，呃，我是說胚胎，總之割開之後我才發現是你。”

“這樣啊。”他的聲音藏着古怪的平淡，“鑰匙太高了，我拿不到。”沉重的鐵鍊分量不輕，聞一鳴舉得有些吃力，面前的小孩脖子也被壓紅了，他問道：“不過你要先試試自己打開嗎？”

“我怎麼開？”幼年應昭瞪圓了眼，不可置信地用力敲了下，結果把自己手弄疼了。

“嗯……先相信？”聞一鳴用奇怪的語調說：“你擁有的，你感受過的，在不久之前。”

一陣不可控的戰栗讓應昭撲進了聞一鳴懷裡，現在倆小孩誰也撐不住誰，聞一鳴也不反抗，順從地倒下。

冰涼的地面和懷裡逐漸滾燙的皮膚組織形成鮮明對比。

不一會兒，應昭抹着淚哼唧，“我就知道你，你沒安什麼好心！”隻可惜他現在的聲音隻能發揮原本的一半狠戾，變得又軟又兇。

“因為我做不到呀。”聞一鳴平淡帶着癫感的語氣很好的彌補了他聲音的軟弱，“還好嗎？盡力把力量從心髒引到四肢。”

“行，行了！”應昭說話磕磕巴巴，察覺到之後捂住嘴，“我怎麼，怎麼回事。”

另一位意識到了這是幼年身體在影響，這個年紀的應昭确實沒學會幾句話，就算有成人的記憶發音也不順暢。不過他也沒打算說，不然這人指不定炸毛成什麼樣。

藍色瀝青似的瘢痕破壞了半個身體，外加三分之一的臉，這可能是因為應昭本人意識使然，聞一鳴吐槽，要換成自己整張臉都得毀了。

“真沒用。 ”應昭罵罵咧咧撐着身體，手腕處藍色的絲線彈性極佳，發射出去之後很快卷着黃銅鑰匙回來了。

“那怎麼辦……”聞一鳴躺在應昭底下，擡頭是細長的脖頸，他看着胡亂蠕動的實體瘢痕，頗有些示弱的樣子，“你帶帶我？”

應昭的右手鼓脹，咔啦一聲，鐵鍊碎成幾塊，而脖頸上的項圈試了試，掰不動。

“我就知道你可以的。”聞一鳴懶洋洋地說，“拉我一把？”

應昭扯着人起來，又往自己身邊拉了拉，他的口吃随着語句變多逐漸緩解，“你，你為什麼不行？紅色的那些東西呢？”

“雖然很不想說……”聞一鳴十分随緣地靠在應昭的肩上看他鼓搗面前的銅鎖，“這片幻境好像來源于我的力量，可能是因為我嫁接過來的，唉，翻車了。”

伴随着鎖被拆開的聲音。

“總之就是——我現在一滴都沒有了！”備注：指污染。

面前掃過一陣強光，再次睜眼，面前的一切都變了。

“這又是什麼？”應昭現在不是很想搭理聞一鳴，他語速飛快，“所以你的污染被拿走了變成現在這玩意然後困住了……我和你？”

他指了指自己，又轉向正前方，滿腦子都是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