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真面目早就露得一幹二淨。
他是期盼着聞一鳴能和記憶重疊的,但事實總是不盡人意。這人把從前撇的一幹二淨,就算偶有破綻,也不讓人深究。應昭自己受着,總是惶恐。
“你在慌什麼?應昭。”聞一鳴說,“我又不會死,隻是任務而已。”
尖銳的指甲烏黑,小心碰了碰柔軟的發絲,又用骨節蹭上冰透了的耳垂,揉捏出幾許溫熱。
“不是學會了嗎。”
我們是怪物啊。
猩紅洩露些許,溫溫熱熱的東西輕巧地劃過上眼睑,一路向下,骨節嶙峋伴随增生的手擡起下巴,使了些力氣讓人面對着面。
被迫仰頭,脊椎壓迫着血管,可暈厥感不止來于此。
口腔被入侵,舌頭很長,一路進去到了咽喉處,激起嘔吐欲,但他放松地任人施為,攪動發出水聲,應昭暈暈乎乎隻覺得整張嘴都被占滿了。
是變異了吧!像獵食者一樣,在被尖牙咬破皮的時候他這麼想着。
面前人的親吻強勢到讓人窒息,愉悅卻違反生理反應爬上大腦皮層。
最後一下貼了貼嘴唇。
然後分開。
裂過頭的嘴緩慢合攏,骨頭開合發出讓人牙疼的聲音,上面一排尖牙,一恍神就縮了回去。應昭眼裡還有生理性淚水,他偏要睜着眼看,于是滿溢出來的眼淚滑出淚痕。
他冷靜得很快,問道:“這也是污染嗎?”
“是啊。”嬉笑的回聲也一起響起。
聞一鳴用尖銳的食指一路向下,劃破了應昭的衣服,左胸膛那一大塊印記忽明忽滅發着光。
“喏,你也是。”聞一鳴的臉恢複原樣,上面是熟悉的笑意,“所以好好學,要懂怎麼壓制,利用,和這些東西共處。”
“像你一樣?”他冷笑。
“不,當然不,你在想什麼呢。”聞一鳴摸了摸身上嫁接的花枝,“你可受不住這個,不管是你,還是它。”
那靛青色的絲線可不管主人在說什麼,隻顧着往上湊,纏着漆黑的骨爪不放,被猩紅色饞得像小狗。
應昭臉都黑了。
“好了,别拘着,放松。”聞一鳴熟稔地從身上切了一小塊血肉,剔除皮,隻剩下血紅色結塊的凝脂。靛青絲線歡歡喜喜地接住,裹成一團。
隔離艙被敲響。
“走吧,墓地到了。”聞一鳴說。
墓地?阿黛利耳埋葬的地方?移栽……為了什麼?重新得到阿黛利耳之花嗎?
應昭憋着一口氣,什麼話都沒說,隻是看着門被打開,外面一圈穿着隔離服的人,他們突然吵吵嚷嚷。
“兩個?不對吧……”
“都是污染……中區什麼時候有了兩尊大佛。”
“後面着急着呢!現在少打聽。”
“閉上嘴,他們下來了。”
竊竊私語在感官強化下無所遁形。
聞一鳴掏出豁了口的通訊器,掃描過後出現身份證明。眼前那群人窸窸窣窣,退開一條能走的路。
他們特立獨行,卻也招人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