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曾經也被這樣對待,于是不那麼費力地給予好意,并不對結果抱有任何期待,單純出自安慰自己的好人行為。
“回程還有位置嗎?”他不等管理員做出反應,搶問道。
“你那個小孩?”管理員眯了眯眼。
“嗯。”聞一鳴輕聲補充道:“是意外。”他将手裡标明任務内容的身份證明丢出去,“這是橙色任務,我不可能帶一個小孩去,希望你能理解。”
“哈……你和他是區裡來的吧。”管理員語氣譏笑,“燈外的人可不在意什麼是有違道德,在污染裡全憑一個自願,為誰生,又害死了誰,各有各的路。”
刺目的白熾燈和集裝箱冷冷清清,管理員丢掉剩下的七葉草。
“我想起來了,我聽過你的名字。”那張冰冷的面具讓人眩暈,“燈芯的……病人,還沒學會少管閑事嗎?”
那張白面具看着有些寂寥,在得到答複後,聞一鳴離開時關上門。
尖銳的嘶喊和哭泣驟然響起,随之而來的警報聲讓人一瞬間就意識到了危險。
眼前暴漲的水體似幻似真,濃重的猩紅色抹在平面上,海嘯一般卷起又落下。
“潮汐已漲——”
似曾相識的播報聲音更加詭谲和膩味,從喉管深處發音,舌頭黏糊着,幻覺妨礙了聽力,聞一鳴隻覺眼前就像是一位鬼片中的婦人正張着血盆大口嬉笑而來。
摔碎的試管在腳邊快速燃燒又熄滅,濃重的香料味讓人清醒。
“你在發什麼呆!”梅比斯扯着人就跑。
聞一鳴沒抵抗牽着他的那份力量,卻還是忍不住回頭,水霧破破爛爛,人影綽綽獨行。
心口突然升起的刺痛讓聞一鳴看不清東西,耳鳴嘈雜至極,他被拉到車上,車門砰得一聲關上,懷裡擠進一個暖融融的物體。
他大口喘着氣,失明來得如此突然。
暴風眼的力量在他的精神上作祟,潮汐宛若洪水滔天,塔駐的撤離被迫提前了啊,聞一鳴想着,希望他們足夠好運。
任務者和塔駐本就各司其職,在這樣的情況下,聞一鳴一行人隻能選擇提前出發,而另一群人則是要後退,隻要能撤回到陸上高塔,他們就算徹底安穩了。
聞一鳴忍着痛,過了好一會兒,耳鳴才停止。
“醒醒……醒醒!哥哥!”
未發育完全的聲音有些尖,參雜着驚慌失措。
這是自昨晚後第一次聽見小應昭的聲音,聞一鳴感覺挺挫敗的,他對小家夥坦白了那麼多,就想讓他乖乖跟着塔駐撤離,結果陰差陽錯又被帶上了。
“乖,我沒事。”
他是挺狼狽的,聲音也啞了,咳了幾聲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指腹摩挲着找尋着那張臉,手心一陣潮濕,他給人擦了擦眼淚,到底還是睜不開眼,看不清臉上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