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還有什麼?”
“行個方便還是可以的。”
誠然聞一鳴手裡沒半點真東西,但他做事,從來都是借風,扯着虎皮當大旗的虛招倒是信手拈來。
“就這?”應昭向來看不起捏不實握不住的東西,“你憑什麼覺得我會稀罕。”
“你是不稀罕。”聞一鳴知道,“但我兩手空空,總不能打白條?我人都在這兒了,你也還是……”
他歎了口氣。
“沒法稱心如意。”
應昭當真是沒見過這沒臉沒皮的樣,但有一點他反駁不了。稱心如意,真是笑話。
“你怎麼就出來了呢。”
這話聽着好笑極了,但放肆顯得不合時宜,聞一鳴也憋着勁隻溫吞地咳了幾聲。
門鈴叮咚。
半個小時如水般流走,燕肅來了。聞一鳴關了火,去開門。
燕肅看着開門的人,那張兇惡的臉繃不住一點,他雖然慣用武力解決事情,也知道别人的家事不要多嘴。
“請進。”聞一鳴開了門也沒管,走回他的廚房鼓搗白灼蝦和清水白菜。
“愣着幹什麼。”應昭沒什麼好脾氣,喊人去了書房。
還是那句話,應家的事與旁人無關,凡事要避嫌。
聞一鳴可不管這些,白水煮東西可快了,他拿碗盛了粥,端着盤子敲開書房的門,塞進燕肅手裡。
“……謝謝。”燕肅扯了個笑,猶豫要不要關門。
“關嚴實點。”聞一鳴看了他一眼,眼裡藏着好笑。可别讓應昭覺得他偷聽。
一年不如一年,一日不如一日。
如今快崩塌的林家,還有多久就輪到聞家呢,聞一鳴不知道,隻覺得老師煞費苦心。
但他萬事不過心,也懶得想這合不合乎道義了。
林佑善絕不可在泥沼裡,不論他願不願意,聞一鳴始終這麼覺得。
他沒由來地開口,“小孩,你餓嗎?”
那角落裡安安分分啃蘑菇的人影充耳不聞,身上蘑菇好像長不完,摘了多少都沒秃。
“我倒是餓了。”
數十年如一日,困倦和饑餓可不就是這副醜陋的樣子嗎,卻又無法擺脫。
他打開手機,收了央秘書發的文件。
那上面寫着林倩的名,還貼了一張合照。她和她的情人笑得開心,本該是紀念的照片,現在卻成了一張證明,證明林家主母是有多麼愚蠢,信了情人的話,給他懷了孩子,養育成人,對這個新生兒滿懷期待,要迫不及待将偌大的林家交給他。
她對自己死去的丈夫頗有怨念,自然也不喜歡頭生子,那孩子自己有出息,也不在她面前讨嫌,自然而然,母子情份淡薄萬分。
可她也不想想這滔天的權勢,怎會落到被寵愛得不堪大用又無名無份的私生子手裡。林家姓林,林倩嫁過來的時候可不是這個姓。
這林家是泥沼,不定期清理,這池子水早就飄滿屍體,浮滿綠藻。
翻了頁,林家産業寫在後面,聞一鳴卻沒心思看。
央:明日十四點發出訃告,後日葬禮,做好準備。
文鳥不鳴:了解。
這林家亂七八糟的事兒,在這白日的葬禮下,總算能好好見見光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