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赫然是一個黃金煙鬥。芙羅拉立馬把手伸進巫師袍的口袋,裡面空無一物。片刻的思考後,她猶豫地出聲,“您的意思是,黑魔王的索命咒,打在了這個煙鬥上?”
鄧布利多的眼神傳達出了肯定,芙羅拉還是有些不可置信。
“他的運氣可真不好。”她最後總結道。
鄧布利多附和她,“誰說不是呢。幸運女神總是站在她喜歡的一邊。”
“………………”
“……對了,看您的樣子,難道事情都已經解決了嗎?”
“嗯,都解決了。”
“……那麼,桃金娘呢?被人蓄意害死的她,您是怎麼想得呢?”
“我想,她會受到公正的對待。”
“這樣嗎?那您可要說話算數……”
比任何人都要提前醒來,像是有什麼還沒有完成的使命,拼命睜開眼睛的她,說話的聲音已經模糊不清,最後,鄧布利多看了眼窗外,外面是一片分外明淨的天空,有雪白的貓頭鷹在陽光下飛舞。
“做個美夢,霍普小姐。”鄧布利多替她蓋上了被子,坐在藤椅上,等待着所有孩子們的蘇醒。
他想起了那個冗長的夢,夢裡有他的老友瑪麗蓮安娜為他造出來的,屬于年少的夢。
“還滿意嗎,阿不思?”
“嗯,不能更滿意了。”
那是一張向往着光明,有如孩童般天真的臉,是現在的自己所無法到達的過去。在樂園裡,在夢中,所窺見的虛影。
他确實是變了。被正确裹挾得太久,對一些悲劇的發生選擇了視而不見。
但他隻能選擇正确。
*
取消了期末考試,埃拉是最高興的那個。更讓她高興的是,格蘭芬多取得了學院杯,她與有榮焉,在鄧布利多宣布的一瞬間就歡呼起來。
紅色的海洋遍布了禮堂,身旁的芙羅拉似乎還沉浸在自己為格蘭芬多在最後的最後赢得了五十分的壯舉中,埃拉于是和金妮對視了一眼,臉上是如出一轍的笑容。
“一,二,三……!”
她們一同擁抱了芙羅拉,人類中最為純粹的情感在三人中互相傳遞。
“我們赢了耶!這種高興的日子裡就不要繃着個臉了!是吧金妮?”
“就是啊,快點笑一個啦!”
“……你們這兩個家夥……”快要被她們抱得無法呼吸了,芙羅拉半是無奈,半是好笑地推開她們,在金妮罪惡的手伸向她的臉前,像一朵緩緩盛開的花,她笑起來,遠離了冷漠、遠離了陰沉,她真正笑起來。
金妮和埃拉張大口,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好、好自然的笑!”
“騙人的吧……”
芙羅拉收回了笑,面無表情地看着她們。
“再笑一個,再笑一下嘛!”
“我不。”芙羅拉冷漠地拒絕了她們。
幾天後,霍格沃茲的學生們聚集到站台,逐一登上火車。芙羅拉在車廂中一節一節地找過去,終于在最後的車廂裡找到了金妮。
她清了清嗓,試圖喚回正在發呆的金妮的注意。金妮看到是她,像受驚的貓一樣下意識把身體往後挪。
她這樣的反應,很難讓芙羅拉不多想,她遲疑地打開推門,因為接下來要說的話感到莫名的不安。
“不是有意懷疑你的。”她沒什麼底氣地說。金妮慢慢地眨着眼睛,反應過來後驚訝地看着她。
唉,在心裡沉重地歎了口氣,芙羅拉視死如歸地說,“在你身上放了飛磷粉,本來是為了确保你的安全。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你,我隻是覺得你可能被人利用了,才……”
她說不下去了,愧疚地垂下頭。盡管出于好意,但她也知道,這不是件容易讓人接受的事,特别是在朋友之間,居然利用金妮對她的信任,真的跟蹤了她。
金妮完全呆愣住了,傻傻地瞪着她,半晌,她沒好氣地說:“你就在想這個啊。”
芙羅拉從她的語氣中覺察出了些另外的情緒,她小心地擡起頭,腦門猝不及防被金妮拍了一巴掌。她捂住頭,腦袋又垂了下去。
“……我從來都沒怪過你。”金妮說,聲音不太自然,“不如說全部都是我的錯吧,要不是我,你也不會……”
她停頓了很久,芙羅拉從這沉默中擡起頭,愧疚、不安,交織在金妮的臉上。她想摸摸她的臉,像往常一樣笨拙地去安慰她。
“但是,你也救了我吧。不然,我已經死在密室裡了。”她開口說。
“……不準說死這個字。”
“那麼,我們扯平了?”芙羅拉歪頭問她。
“……”
金妮一語不發,突然握住了她的手。
“下次不要這麼沖動了。”她組織了一下語言,說出了那句話,“隻要你需要我,我就一定會在。”
芙羅拉反握住了那雙手。
“……好。”
恢複了往常的樣子,金妮漸漸活潑起來,又拉着芙羅拉說了她在這段時間聽到的八卦,直到火車鳴笛的聲音響起,這段對話才意猶未盡地停了下來。
踏出了火車,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上,韋斯萊一家整整齊齊的身影就在那裡,金妮撲向了家人們的懷抱。而芙羅拉,隻是别過了眼,在無意之間,看到了一個穿着鬥篷的身影,那身形看上去相當眼熟,很像她認識的那一個人。
但是,隻在眨眼間,那鬥篷失去了影子。
一朵白雲遮住了半個太陽,芙羅拉側過臉。
陽光和陰影,同時和諧地,像手握着手一樣,印在她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