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月走近才發現她已經歪着頭睡着了,雙手抱着膝蓋,整個人縮在靠椅上,身上隻穿了一件不是很厚的睡衣。
臉上壓出的痕迹代表她在這睡了恐怕有一個小時了。
廖月沒弄醒她,隻是自顧自的坐在了旁邊,也隻有這種時候她才能稍微不那麼厭煩她。
熒幕上的電影已經快接近尾聲,是一部老式愛情片,古典的,含蓄的,廖月之前看過,屬于全片不用删減的那種,很純情的電影。
盡管能跟電影院的首映電影同步,但江晗幾乎不怎麼看那種院線大片,這一點跟廖月很像,也算是她們之間為數不多的共同點。
将将這麼坐了十多分鐘,熒幕開始變暗,出現謝幕。
廖月起身關了熒幕,順手打開了燈,解開手腕上的袖扣将人從椅子裡面抱了起來。
比記憶中又輕了些,幾乎都能隔着衣物的摸到骨頭。
想不了太多,廖月将人抱進了卧室,放在了床上。
這麼大動靜不見醒,應該吃過藥了。
廖月隻開了個床頭燈,光線清晰的映照着江晗的手腕,又細又白,瘦得血管都能看見。
她站在床邊,眉頭微微蹙起,好像與印象裡差了很多。
明明白天看的時候好像沒那麼瘦。
鬼使神差的,她伸手摸了摸她細軟的茶棕色長發,以前江晗每次洗完頭吹好總喜歡纏着她讓她摸一下,像隻小貓。
後來,就再也沒有過。
也許是出于愧疚,廖月在她身邊躺了下來,看着那張臉頭一次沒那麼反感。
沒等她想什麼,江晗睫毛動了動,迷迷糊糊半睜開眼,看見廖月有些驚訝很快又平靜下去,身上實在沒力氣。
喃喃:“我又做夢了……是夢麼?”
“是夢吧。”
說完再次阖上了眸子,有什麼東西洇濕了眸子。
怎麼可能會是她呢,她已經好幾個月都沒踏進過這個房間了,看見自己也像瘟神一樣避之不及。
聽見對方細微的喃喃聲,廖月心裡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又說不上是什麼,彎彎繞繞又想起醫生的話。
短暫的愧疚讓她半夜給熟睡的江晗的發了個消息【這周末我有時間,帶你出去走走,散散心。】
隻可惜,靠虧心博取的愧疚來得快消散的也快,随便一個人的電話足矣。
看到來電顯示的那個有些陌生的号碼,廖月的第六感已經告訴了她這個人是誰。
隻猶豫了一秒,眼睛裡的愧疚蕩然無存,剩下的隻有冰冷和玩味。
她起身,毫無留戀的走出了房間,将單薄的江晗留在了那裡。
徑直走進書房,關上門方才接聽。
“周小姐?”
平靜的話裡半帶調侃,對面似乎很快反應過來,笑道:“廖總,你的衣服。”
廖月将取下的袖扣放在桌上,單手撐着桌子半坐在桌沿上,目光投向窗外,遊離在倒影之間。
答非所問:“你就不好奇我怎麼知道你的名字?”
電話那頭沉默一瞬,語氣平靜克制:“廖總要查一個人并不難。”
廖月笑了,流蘇耳環搖曳:“周小姐,那件外套不急,你先幫我收着。”
“有時間我親自去取。”
說完便捏着分寸挂斷了電話,她知道,這個叫周盈的女人很快會再次打電話來。
……
江晗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早晨,看到手機上廖月的消息還有些不敢相信,上一條還是我們離婚,下一條就風向大變,這樣的兩條消息放在一起尤為荒誕,不真實。
她下樓找人,才從管家口中得知她一早就出去了,給她留了個口信,說市中心新建了一個主題園區,遊樂設施齊全,這周末帶她去轉轉。
江晗當然欣然同意。
認識三年,結婚五年,廖月留給她的時間少之又少,一連幾天見不到面都是常事,别說隻是去園區轉轉,就是她願意好好地坐下來陪她吃完一頓早餐她都會開心很久。
她物欲不多,食欲也就那樣,尋常小事足夠影響她的心情,心情一好早餐都吃的比往常多。
吃過早飯,她難得進了衣帽間,想挑一下到時候穿的衣服,廖家是做奢侈品生意的,每個季度的衣服包和珠寶差不多都會先送到别墅裡讓她挑,剩下的才會流入市場。
江晗喜歡收藏那些東西,隻是不太愛穿戴,廖月說她簡簡單單的就很好看。
正琢磨着,一通電話打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