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完最後一趟煤炭，天已經快黑了，暖陽在僻靜處将皮卡連帶煤炭一起收入空間，又放出汽車，開始往萬凝煙家趕。

路上，每經過一個加油站，暖陽就會買點汽油，管制品實在沒辦法搞很多，隻能盡力囤點，夠找到萬凝煙家人和去軍方基地即可。

夜晚，S市人聲鼎沸、燈紅酒綠，人們享受着輕快的夜生活，街邊随處可見富有煙火氣息的小攤和幸福笑臉。暖陽許久沒見過這幅景象，等紅燈時，看着行人，甚至有些恍惚。

哭喊、尖叫、謾罵、打鬥、求饒......末世裡最常見的，開始還會心有憐憫，後來隻有麻木，夾雜着猜忌，畢竟拿親生孩子“釣魚”的都有，你又怎知眼前悲慘的人，心是紅的還是黑的呢。

暖陽習慣用最大的惡意去看待萬凝煙以外的所有人，可當忙碌一天，偶然靜下心看着美好人間，竟難過的想哭。

“為什麼偏偏是回到前一天呢...”

再早幾天該有多好......暖陽越看越難受，最後停在路邊，沿着街道，把每一個小攤的食物都買個遍。

“賣糖葫蘆咯~又大又圓的糖葫蘆~”

叫賣聲響起，暖陽尋着聲看見一位老爺爺，肩上扛着稻草靶子，草靶子上插滿紅潤潤的糖葫蘆，細看，還有水果口味的。

“甜食，凝煙喜歡的。”

暖陽喃喃幾聲，叫住了老爺爺，直接包圓了。

上一世，心高氣傲的萬凝煙不肯吃不幹淨的食物，那些掉在地上、包裝裂開或是過期的，每每看見就露出嫌棄的眼神。潔癖也好，公主病也罷，在末世都會被磨平棱角。随着饑餓時間越來越長，萬凝煙再也不排斥了，甚至撿到腐爛一半的食物，都會激動地拿給暖陽看。

“暖陽~是蛋糕诶~奶油小方~我運氣真的超好！”

“嗯，不過都發黴了，這裡不能吃，我們可沒藥。”

暖陽用小刀将蛋糕上的黴一點點刮掉，小心翼翼，生怕刮多了，浪費食物。當處理完，奶油小方隻剩半個巴掌大，萬凝煙當寶貝一樣收好，之後的每天，都會跟暖陽一起，一人吃一小口當睡前甜點。其實并不好吃，有腐味，奶油酸的，底下的面包硬邦邦，手一碰就掉碎渣渣，含在嘴裡跟吃小石頭一樣，唯一的優點就是化開後有一絲絲麥香。

“真好吃~暖陽，你說我們以後還能吃到蛋糕嗎？”

“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都是未知數。”

“你可真消極，會得抑郁症的。”

萬凝煙捏了捏暖陽的臉頰，然後又拿了一小點蛋糕塞她嘴裡：“今天允許你多吃一口，開心了吧~”

想到這，暖陽的眼睛一陣酸澀，慌忙回到車上平複情緒，她不想哭，紙巾卻沾上了淚水，暈開的水花，就像萬凝煙死前悲切的臉龐。

為什麼不跑呢？到軍方基地就可以活下來了，那幾個士兵說了，軍方基地沒有壓迫，紀律嚴明，隻要幫忙幹活，就有飯吃，有帳篷睡。

喪屍都在吃我了，你跑回來做什麼呢？一個人也可以好好生活的......

暖陽的問題永遠不會有答案了，萬凝煙的死，像一根刺，紮得慌。

“滴滴~”

“暖陽，你什麼時候回來？已經七點半咯~”

暖陽沒有語音回複，而是打了字。

【遇到一條美食街，買了些小吃食，耽誤了，馬上回去。】

“美食街！！！暖陽！你快多買點！燒烤、炸串、煎餅...不管啦，有啥買啥，我不急的！”

真是小饞貓啊

暖陽笑了，伸手将糖葫蘆收入空間，戴上口罩又下了車，直奔各種甜品店、蛋糕店掃蕩。等到采購差不多了，才加速趕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