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轉頭看向其他人,那些人似乎都被吓傻了,全都定在原地一動不動。
四處不現敵人,殺人者藏于暗處。成笙無法判斷那人的善惡,于是當即立斷重回馬車,駕着馬就要直接沖破強盜圍攏起來的“栅欄”。
深陷在驚吓中的人們沒能反應過來,站着的馬匹被擠壓出去發出叫聲,才勉強喚回了他們的神智。他們跟在馬車身後叫着跑着,對于“過路費”仿佛有着不依不撓的執着。成笙加快揚鞭欲要甩掉他們,可在下一個彎道之處,後輪碾壓小石而過,将車廂彈出了離地高度,當輪子再一次落在地上,扭曲與錯位改變了原先的方向,巨大的重量直接牽扯到前頭趕路的馬匹,沉重的後尾甩出一個變向的弧度,直帶着一整個車廂向斷層之處墜去!
後墜掉落無計可施,危急關頭成笙隻想着幸好斷層并不處于深處,即便翻車倒下,三人仍是有着極大的生存可能,可老天就連掉落也不肯給他們來個痛快,車軸卡在橫向傾倒的樹幹之上,在前後晃悠中勉強拉伸了他們的救命時機。
劇烈搖晃的失衡讓成笙不敢做出任何的動作,他大聲詢問着車廂裡頭的胡宿和易兒,兩人十分冷靜的應聲讓他跟着平靜了一些。可他們的處境并不會阻撓騎馬追上的強盜,他們看着馬車的窘迫之境哈哈大笑,并且駐足停在他們面前笑看好戲。
成笙覺得一陣頭疼,仿佛背後的月牙刺也正發着難以言表的熱度,他無意識摩擦着自己的牙齒,第無數次同自己的底線抗争着……
然而将他從這種情況下解救出來的,是一個完全想象不到的人……
同樣的手法再次出現,幹淨利落的刀鋒劃破空氣穿透人肉,轉眼就将這群強盜釘在了地上。
馬還活着,馬上的人卻已經倒在了地上。馬車的搖晃正在逐漸趨于平緩,可忐忑不安的情緒卻晃悠地更加激烈,兩端的猜忌正在經曆着波濤洶湧的考驗,而浦弦就是在這時如同救世主般從天而降,一向站在對立之面的他帶着一臉純真的假意臉龐落在地上,竟是沖成笙伸出了手。
“你沒事吧?”他平靜地說道,“我是來救你們的。”
“賣油餅咯!熱氣騰騰的大油餅!”
“哪有你這麼叫喚的?叫得這麼難聽,恐怕一個餅也賣不出去。”
自打重新見了面以後,安岚和吳遇似乎總是維持着緊巴巴的關系。他們看上去關系好,可也有些不太好,好在他們似乎有說不完的話,不好在他們一說話仿佛就要鬥嘴。
吳遇在剛來三不朽時便從一個老頭手裡租下了一個油餅攤。那老頭是三不朽裡少有的正常人,他對甄音殿沒什麼看法,既沒有刮目相看也沒有笑之以鼻,而就是如此中立平和的态度讓他在最近的糾紛中全身而退,成為了唯一沒有什麼損失的少數群體。那租出去的油餅攤似是被他遺忘了,那既然沒來要回,吳遇便将其歸期往後挪了一挪,他帶着林念三人重新回到五街上擺了個攤,拉着三人一起當了回“賣餅的”。
這種事情比起一個人做,四個人一起遭殃才來得有趣嘛!
“大恩人真的來了?我們賣個餅就能把他給找見?”
“聿不是說了嘛,大恩人似乎有辦法變換自己的身份相貌,而且我們本來不認識,就更難找了。”吳遇道,“但既然做了甄音殿的老大,氣場總歸還在吧?隻要往人堆裡看,最挺胸擡頭的那個說不定就是!”
“要不幹脆喊一聲算了。”安岚雙手握拳,做着大聲呼喊的動作,卻是小聲說道:“大恩人你在哪裡啊?這裡的四元老都被我們幹掉啦!”
這下是蕭歌忍不住給了安岚一圈,道:“好好幹,這也不全是我的提議,都是聿的靈體說的,那顆銀牙!”
“他真能感受到嗎?說是來到三不朽了我還能信,說讓我們守在五街……這可有些未蔔先知了。”他說着說着又忍不住感歎道,“真香啊……”
間隔兩人開外的林念正坐在攤子後頭啃着油餅。
安岚看向蕭歌:“你給的?”
蕭歌沖他挑挑眉道:“剛好的,就一個。”
“那我……”
“下一個是我。”吳遇平平淡淡地說道,“說好了的。”
“就我們四個人,也要排隊啊?吳公子,行行好,分我一半呗。”
“你也可以去買其他的墊墊饑,我記得長街的雞絲不就挺好吃的嗎?”
“那可隔得老遠了,萬一我一走,正好錯過大恩人怎麼辦?”
“不用急,反正硬逼也不出來,還是得靠他自己現身。”轉眼林念已經吃完了一半,蕭歌見他嘴邊沾了碎屑便伸手一抹,還得了他一句道謝。“好歹也帶了四元老這麼多年,人死了,總得過問一句吧?”
蕭歌嘟囔道:“公子,他會找到我們頭上嗎?”
林念道:“他當時也想找到我爹,我就姑且認為他有這個運氣吧。”
“可這茫茫人海……”
蕭歌把後半句話咽了下去,現在可不是閑聊的時間了,因為有一人站到了攤子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