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晚舒的血落在了鬼獸的腦門上。
下一刻,鬼獸的軀體自内而外地爆裂開來,真氣被撕成一條一條于空中翻飛亂舞。這場面糟透了,不算擁有實體的鬼獸卻如同真的動物般上演了一場“血肉四濺”,它的“碎片”劃過林念眼前,又掉落在林念腳尖,林念後撤了一步,倉皇中聽到耳邊響起了微弱的一聲——“叮”。
仿佛是反抗的信号,這聲音讓他從短暫的糊塗中脫出,轉而進入了更為亢奮的狀态。于是,彌望劍開始釋放出比方才更為暴斂的氣息,自林念三側出現了新模樣的鬼獸,它們不斷漲大着,直到将林念包圍到看不見頭頂,它們四肢一齊向前彈射出擊,自三方就要将于晚舒死死包裹在裡頭!
“等一下阿念!有個東西……”
于晚舒的聲音很快被此起彼伏的低吼聲壓制了,面對三頭鬼獸的同時攻擊,饒是于晚舒也無法如方才一樣氣定神閑地玩着躲避的遊戲。她的腳步開始錯亂起來,迎擊三方也無法再次維持背手的姿勢,一味的躲避恐怕會讓自己挂彩,于是于晚舒不得不解開自己的雙手,在微妙的瞬間施力将鬼獸推出自己的安全距離。
“怎麼樣!你可知道鬼獸的厲害了吧!”
“我隻有一個結論!”于晚舒道,“你不該碰!它們是危險的東西!”
“危險的不會是它們。這取決于利用它們的人!”
“說得對。”
于晚舒竟在這一處認同了他,林念下意識想要反駁,一愣神又見于晚舒正向前伸着兩根指頭。指尖之前即是林念召喚出來的三頭鬼獸,不是她是用了什麼法子,竟能讓三頭鬼獸逐一排開,皆是盯着那兩根指頭一動不動了。
林念頓感不妙,立刻往彌望劍上渡入更多的真氣揮舞起來。然而在于晚舒雙指控制下的鬼獸們仿佛再也“聽”不見了林念的指令,它們轉變為固化的軀體,紮根在了于晚舒眼前的地面上,它們長成了樹根變作了大山,成為了于晚舒指令下無法挪動的存在。
“動不了了?”
林念沒能作答。
“你看,是你陪着它們,卻也無法完全……掌控它們?”
“你做了什麼?!”
“我什麼也沒做。它們隻是看到了自己的克星。”
林念恍然大悟,那一刻站在十步開外的他居然能夠清晰地看見于晚舒指尖搖搖欲墜的血珠。
什麼也來不及多想,他立刻傾身奔上前去。
于晚舒用拇指将指尖的血珠揉搓而開,在墜落前将其鋪成了血色一片。她擡眼看了下林念,開始翻轉手掌在身前運了個功,真氣纏繞的血迹很快脫離了原有的表面,漸漸騰飛起來的“血片”在手心之間翻轉變動。如果一顆血珠能夠擊倒一頭鬼獸,那經由真氣包裹的“血片”恐怕能變成一張巨網将所有目标收入其中,到那時三頭鬼獸将一齊被消滅,林念此前的壯碩言論将在一擊之中徹底瓦解。
要讓年輕人死心,在絕望中摧毀就是最常做的選擇。
于晚舒快速動作了幾下,再一轉手,瞬間就将“血片”藏入手掌之前打了出去,可停留在手掌之前的并非是呆愣不動的鬼獸,等于晚舒想要收手之時已然來不及,結結實實的一巴掌帶着新鮮出爐的“血片”,在“啪”一聲巨響之後,徹徹底底打在了林念的胸口之上。
然而那“血片”卻并沒有被林念的身體吸收,它們從林念身側外溢而出,重新飄至到了三頭鬼獸的身上,幾乎是同一時間,林念不受控制地倒地之時,三頭鬼獸跟随着它們“前輩”的步伐,在迢迢谷一座普普通通的小木屋前“魂飛魄散”了。
結實挨了真氣的一掌,不至于叫林念昏迷過去,但疼痛猶在,神智迷糊之間還能清楚地表達痛意。他順勢躺倒在地上,底下是帶有露水的青草坪,柔軟中帶着點刺痛,能嗅到的是振奮人心的青草香。
林念半眯着眼,突然身上落下了一份重量,于晚舒的頭頂朝向他,正擺着極其規矩的姿勢趴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