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易兒先是一愣,再道,“沒什麼事,沒有斷,也沒有弄髒。”
他将雛菊手繩特意湊到蕭歌面前檢查了一下。
“還好……還好沒有壞。”雙肩塌了下來,蕭歌松了口氣,“……還好珍貴的東西沒有壞掉。”
易兒擡頭看着蕭歌的背影,眼睛裡似乎有些亮亮的。
“契……那就是契嘛……”蕭歌揉了揉方才被石頭擊中的部位,隐約的麻痹之意還未全然散去,如今正時刻提醒着他彭括當真不是個簡單貨色,要說無意倒不如說是故意擊打在關鍵部位,好叫那個契……
嗯?蕭歌直起身疑惑道,如果是故意的,那彭括顯然是在幫倒忙了。給他們幫倒忙,就等同于在幫那個契的忙,如此看來,難道彭括是……
“那個叔叔是不是也是‘契’啊?”
“啊?易兒為什麼會這麼想?”
“他說契不是一隻,而是一群。”易兒撓了撓頭頂道,“我太害怕了,所以記得這個……”
一群?
彭括确實這樣說過,蕭歌心裡盤算着。原先他們隻是先入為主地認為契應該是個怪物,是和人、和動物完全不同,卻又理所當然生存于此和他們分享同一片土地的稀有物種。那時他們聽信彭括的一人之言,在言語的影響下壓根沒怎麼思考便自動将名為契的生物劃在了同類的邊界之外,卻沒想過另一種更加接近的可能——“契”所指的會不會不隻是一個人、一個物,而是一個代稱,一個人的代稱,或者一個隊伍的代稱。
想到這兒蕭歌甚至打了個哆嗦。如果“契”隻是一個代稱,那明目張膽幫助他們的彭括難道也是“契”的一份子嗎?
他也是契?
那契留守在鎖口山上難道會有什麼别的目的嗎?
“先不管這個了,還是我們的事比較重要。易兒,我們……”蕭歌轉身面向石頭,卻猛然間發現了一些錯過的細節。“你背後是什麼?”
易兒被他說得一慌,急忙離開了石頭表面:“什麼?!什麼?!”
“有東西。”蕭歌指着說道。
其實也難怪易兒沒有發現石頭上的異常,因為上頭的“東西”并不顯眼,甚至比起前陣子他們遇見過的布告石上頭刻印的文字還要敷衍。石頭表面盡是些深淺不一的劃痕,它們每條長度一樣,豎着排列,每四十條組成一行,再四十條則組成另外一行,就這樣密密麻麻地鋪平在石頭上。數量少了恐怕還會以為是野獸野爪抓撓而成的指甲痕,這數量一多,總不見得還會是野獸成群結隊地來這裡磨指甲吧?
易兒疑惑道:“有人畫畫?”
“這裡應該不會有小孩子上來吧?大人的話……也絕不會幹這種無聊的把戲吧?”蕭歌猜測道,“難道是返途的人?”
從預言山下來後途徑此處,看見石頭便刻畫幾下記錄一些東西。
似乎很有道理,可卻也琢磨不出他們這麼做的理由和動機。
之前那位同彭括關系很好的女子會知道嗎?
“不管這些了。易兒,我們去那個洞裡看看。”
“洞?哪裡有洞呀?”
“側邊。”蕭歌道,“感謝彭括吧,都是因為他,我們說不定跑到了一個絕妙的地方。”
蕭歌言中所指,實際就是開在山腰側邊的洞穴,那是他們在逃跑途中偶然的收獲。周圍綠葉遮蔽,卻完全擋不住如同深淵巨口般的洞穴入口。這入口處足以容納兩人并身走過,隻是再往前的視野便不怎麼明朗了。
原本蕭歌的計劃是穿過山腰尋條近道前往預言山,可如今有了意外之喜,那便實在不好拒絕天上掉下來的美意了。
“易兒,你要跟緊我哦。”
“好。”易兒有些忐忑地應答着,伸手抓住了蕭歌的衣擺。
蕭歌擡腳跨過堆積的枝條,鑽入了洞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