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奴什麼也沒說,可安岚就是下意識地捂住了自己的脖子!
這幹奴吃了死蛇還不夠,竟然還想吃了自己?!
“喂!你隻是崇拜反骨族,可不是崇拜食人族!”
“不夠……光有靈魂還不夠……”
“靈魂……”安岚喃喃自語着,頓然醒悟道,“這斷舌裡早就沒有靈魂了!長老根本就不在裡面!”
幹奴動作一頓,繼而又繼續撲了上來。
“真的不在!長老的靈體在你家的時候就已經被我淨化過了!”
“他不在……”幹奴黑發垂蕩至眼下,其後是捉摸不透的複雜神情,“他不在?”
“所以你失敗了,你是做不到的……”安岚喘了口氣說道,“如果你想要找一具能容納長老的新鮮□□,其實隻要斷舌就足夠了——隻有從他身上掉下來的東西才是最佳的皿器。但是現在用不到管這麼多了,長老已經徹底先逝了,無論是這裡還是冥界,你都找不到他了。”他死死盯着幹奴,已經伸手去摸向身側的探梅劍,“恕我多管閑事,你心裡想的到底是什麼?為何非要得到長老?”
全然蛻變為蛇的幹奴隻能發出“嘶……嘶……”的聲音作為回複。
“你早就認定睚眦官和锱铢官必有一戰了吧?你一直等到現在,隻是在等一個人偶然地挑起事端,是你不用親自動手,就能參與這場亂戰并旁觀結局的計謀,隻為坐收漁翁之利,對吧?”安岚指了指自己道,“很巧也很不幸,你盯上了我。”
幹奴吐出蛇信,那一處竟是有些由紅變黑。
“聽信最近的風聲,你就以為我有多好操控,最初的目标是幹遠,幹遠死後你又試圖拿自己上身,隻為借此讓反骨村重現真正的長老,可是你的算盤被我無意中破壞了,什麼也沒發生的現在和壓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你,就又把希望投到了我的身上。”安岚說着便半推着劍鞘,露了一半在外頭的劍身好似往外散發着無形的寒氣。“這把劍是我母親傳給我的,它名叫探梅,你可知它為什麼會叫探梅嗎?”
幹奴當然回答不出來,實際她也沒有了回答的能力,因為自她體内、自她高昂上頭的脖頸裡,那順着食道不斷向上湧現,仿佛被抽去了靈體一般的是一團團黑色的霧氣。
有什麼東西正在被她逼出。
“咳……咳……”
幹奴的身體劇烈抽搐着,手腕腳踝皆是反轉到令人骨頭劇痛的角度,但□□之痛或許遠遠比不上靈體抽離的痛苦,那黑色的霧氣不會是其他任何毒素,它就是幹奴體内的靈體,是靈體與腐爛的斷舌混合之後,在身體内部合二為一,化形而出沖破阻礙。
安岚伏低着身子,于他而言,一個人的靈體主動破體而出也是件新鮮事,正常情況下并不會如此,可要是和斷舌扯上關系就另當别論了。
斷舌,那隻曾經存儲過長老不死的冤屈,充當過濁靈皿器的東西。
不,不僅如此。安岚否定自己道,他或許還應該将那條“厄運”的雙頭蛇考慮進去。
兩種莫名的東西奇異地與幹奴本身相結合,自喉嚨裡慢慢抽絲剝繭般拖出,最終就形成了眼前巨大的怪物。
要說她就是幹奴,眉眼間确實有着陌生的熟悉感;要說它是雙頭蛇,那兩個并行的腦袋确實可溯源于此;要說他又是長老,那無法忽視、别有特征的大腦門,或許叫锱铢官們看見了,得立刻跪膝腹地,好好參拜一番。
它誰也不是,隻是個失去了所有神智,隻能依據本能行動的可怕生物。
安岚“唰”地一下抽出探梅劍,他放在手中掂量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