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這是别人僞造的!”
“可這的确是甯姨的筆迹,你看筆鋒那裡,沒人寫得出她那種飒勁。”吳遇指着字說道,“我小時候模仿着寫過,她的筆迹我也很熟悉。”
“可這不是我娘的作風!”安岚急道,“她每次出門都會親口對我說再見,從來沒有不告而别過!”
蕭歌道:“興許是這次走得急了,隻來得及留張字條給你。”
安岚将那張信紙翻來覆去道:“去找林叔也算急事?”
“他們這幾年到底是如何聯絡的?”林念捏着信封,愣愣地看着上面的字說道:“我小時候和我爹兩個人‘相依為命’,那竹林就這麼大,彼此幹了什麼事都不可能瞞住對方。我還真的從來沒見過有飛鴿傳書。”
“早些的那幾年他們的确是沒有聯系的,後來才是由我爹開始做這個領頭人的。”吳遇說道,“我隻知他們的确是用飛鴿傳信的,如果你沒有看見的話……可能是他們和林叔間又有一種特别的聯系方式吧。”
安岚已經将信紙疊了起來,邊塞進自己衣服裡邊說道:“我想通了,别人不可能帶走我娘,所以我娘一定是自己離開的,我們可以首先排除‘她遇到了危險,被人綁架帶走了’這種情況。”
吳遇拍拍他肩道:“甯姨的厲害我深有體會,鄭桓若是哪天成為了武林高手,你娘都不會被人綁架的。”
“喂!為什麼要拿我舉例子?”
“他們那群長輩的心思我們猜不透,幹脆也就不猜了。”安岚釋懷道,“反正知道我娘是平平安安的就好,接下來的事她能自己應付,應該也輪不到我們操心。”
蕭歌看他道:“不去找她了?”
“不找了。”安岚道,“我當年離開家的時候我娘也沒攔我,如果她真的有要事非要去找林叔不可,也不會希望我啰裡八嗦的。”
鄭桓嗦着碗裡的米粉道:“那我們就這樣被丢下了?”
衆人面面相觑,突然便意識到鄭桓說了個大實話。
原本甯微顧同他們留在一起,他們還能勉強生出些苦中作樂的情緒,可甯微顧一走……他們好像就真的變得無所事事了。
兵無将而不動,蛇無頭而不行,領頭鴻雁突然離了雁陣,剩下的便是一群驚弓之鳥了。或許是這個鎮上對萬事都無所謂的氛圍影響了他們,留在這裡越久,他們好像就離最初的執念越遠。
如今想要複仇,可應該去哪裡找人?想要調查真相,又應該去何處尋找?
原來人沒有了目标和方向,即使站在十字路口也難以做出選擇。
如今他們能做到的,似乎隻有按照周叔最初給他們的指示——去往故園村。
去往故園村。
原本他們都極力抗拒的事情,竟然就變成了此刻唯一的選擇。
是留在這裡等人把他們接回去,還是一馬當先,趕在林漢霄之前就揭露真相?
故園村裡真的有他們想知道的事情嗎?
蕭歌看了一圈,見個個面色凝重,心事都寫在了臉上,再一低頭,竟見易兒也垂下腦袋對着手指,唯獨隻有心大的鄭桓發出陣陣吮吸米粉的聲音。那湯粉濺在臉上的聲響十分明顯,一時之間,就連蕭歌也忍不住想舔一舔嘴唇。
他晃了晃腦袋,習慣性瞄了林念一眼,說道:“如果故園村有真相,浦弦和池子磬也會趕去的吧?”
林念猛地一擡頭,道:“他們要守護秘密?”
蕭歌雙手背于身後,話還沒說,這麼看着倒是氣勢十足。“我們不妨這樣想,去故園村不是等着被揭露真相的,而是去阻止浦弦他們颠倒黑白的。即然大家心裡都不舒服,那不如我們就換種解釋。沒有人是聽了别人的指示行動的,我們要出發僅僅隻是憑借我們自己的意願。”
吳遇不禁誇贊道:“相處了這麼久,你總算變聰明了。”
“公子。”蕭歌拉着林念的手腕說道,“有些事,我們必須得靠自己走出來。”
兩人交握的地方有些發燙,林念不自然地抖了一抖,随後深吸一口氣終于替衆人做下了決定。“去故園村!”他說道,“我們得快馬加鞭,把失去的時間都補回來!”
“駕!駕!”
“别晃了!你壓着我頭發了!”
鄭桓趴在蕭歌背上卻非要後仰着身子同走在後頭的林念微笑,蕭歌手忙腳亂地護住他,回頭的瞬間又被飛來的小石子絆上兩腳。蕭歌忍不住怒吼了兩句,卻實在抵不住鄭桓的皮性子,好像那牢騷發在了牆上,又硬生生地撞回了自己的腦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