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都是瞎說的事,我本來就沒信……”
“‘徙二後則不能去此,違命者,必遭天刑。’這是她當初對你今生今世的預言,你不信她可以,但我要告訴你,她說的都是真的。”
範惡叉急道:“巫醫怎麼就知道是真的了?”
李郎指了指天道:“上面告訴我的,原先我就是為了拯救你才選擇留在這裡。你自己說說過去多久了?而你竟然毫無改變、無所作為!我能做的也隻有這些了,接下來的路你自己走吧,老子不奉陪了!”
範惡叉忙道:“你真的是自願跟他走的?”
李郎道:“千真萬确。”
“但為什麼非得是今……”範惡叉眯着眼盯向李郎的身後,“巫醫,你背後鬼鬼祟祟的是什麼?”
林漢霄心中大叫不好,回頭一看果然瞧見了護着姑娘們的肉包子在背着身行走。出口的确就在李郎身後,要出盤龍寨隻能走這一條路,但這選擇通過大門的時間未免也太不過腦子了!
那一頭的範惡叉好像已經發現了什麼,表情在一瞬間變得十分古怪。李郎擡手覆上自己的銅面具,用力往下一扯,揮臂一扔精準地擦過肉包子的後肩彈跳而起,被對方手腳慌亂地一把握在了手中。
“戴上。”李郎僅用兩個人聽得見的音量說道,“跑!”
對面的範惡叉定睛一看,心裡的疑惑在一瞬間得到了明晰的确認。“是你?!你不是巫醫!”他叫道,“你個惡心人的玩意兒怎麼還在我們寨子裡呢?!”
李郎同他攤牌道:“我說我是‘神仙手’的徒弟,拜他為師了,你信不信?”
同一瞬間,林漢霄拔劍出鞘,冰冷的劍身閃着銀光抵在範惡叉的頸邊,而與此同時,跟在範惡叉身後的小弟們也紛紛舉起了武器,兩方互不相讓,局面陷入僵持,就看誰先動手。
範惡叉動了動嘴皮子,半晌吐出兩個字:“不信。”
李郎推了把呆愣住的肉包子,對方才以銅面具遮面,踉跄地跑了出去。
範惡叉警覺起來:“誰從那裡逃走了?”
“被你綁架的姑娘們呀。”林漢霄道,“很遺憾,你一個娘子也沒有了。”
“你在耍我?!”範惡叉的視線緊緊粘在李郎身上,“抓來又放走,到底是什麼居心?”
李郎歎了口氣,他沒回答範惡叉的問題,反而說起另外一事道:“他人已經走了,我和你說不清楚。不過我真是他徒弟,我留在這兒是為了替他擦屁股的。”
“他用得着你擦屁股?”範惡叉暴跳而起,趁林漢霄猶豫的瞬間将橫在自己脖子上的劍身用刀砰地擋開。他兩步躍上旁邊一處高地,大聲吆喝道:“把這兩個人都拿下!”
林漢霄反應極快,順手抄起身旁的火把,旋轉着身體在面前掃了一圈。就像當初在凝和鎮郊遇到的那群野狼一樣,普通人看到燃起的火焰也會懼怕,下意識地就撤遠了一些。範惡叉怒罵了一句不争氣的東西,幹脆如法炮制,也拎起一個火把朝林漢霄的位置擲去!李郎見狀邁開大步往回跑,将手心裡儲備的石頭一一打出進行支援,林漢霄反手兩劍放倒三個人,兩人在距離出口的不遠處背靠背迎擊将他們包圍起來的敵人。
範惡叉邪笑着看着他們,似乎對于自己的成功頗有信心。那笑容李郎十分熟悉,這是範惡叉不幹好事時的專屬表情。
“你和成家的協定不要了?”林漢霄提醒他道,“我也算是從龍吟鎮來的人。”
範惡叉擡腳重重踩了兩下,張狂道:“這可是我自家的土地!你個外人來我家冒犯,灌醉了主子又拐跑了仆人!我們盤龍寨不屑将協定挂在嘴邊,現如今也容不得你在老子頭上動土!”
“真當别人不敢動你們?”林漢霄道,“你做的事早就敗露了,成家必定傾巢而出!”
李郎手肘向後捅了他一下說道:“别貧了。”
範惡叉敏銳道:“什麼意思?”
林漢霄舉起手,中指和拇指摩擦打出一個清脆的響指。“就是這個意思。”林漢霄提着嘴角說道,“風起。”
一股小型的飓風平地而起,從夥房的方向一路旋轉飛來,所經之地東西翻飛、房屋倒塌、一片狼藉。那飓風就像是龐大的巨人,明明不是活物卻懂得走人走的小道,沿途站着的小弟們來不及躲藏,直接被那飓風一口“吞”了下去,在其體内大旋轉了幾個周圈才順着那股力重重地砸飛!飓風呼嘯而過,遮蓋了大部分的呼叫聲和摔倒聲,範惡叉驚訝之餘也顧不上要擒拿的兩人,抱着腦袋躲到了自以為安全的角落。而他回頭一看,卻見始作俑者不慌不忙,仍舊站在原地看着飓風接近。
是他太傻了,自己招來的東西怎麼會傷害主子!他就不該随處亂跑,待在那兩人身邊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林漢霄是沒有動,但也沒有就此收了術法的打算。他朝李郎丢了個眼神,兩人在飓風将他們吞噬前,向各自面對的方向滾出一個前滾翻。飓風從他們讓出的中間呼嘯而過,直接破門飛出了寨子,而兩人借力直接從地上彈起,在寨子裡的人全然沒有反應過來前,跟在飓風的後面撒腿逃出了大門!
範惡叉無法追出寨,隻能站在門内不甘心地大叫着“别跑”。他回頭想命人去追,卻見自己的小弟們趴在地上氣喘呼呼,滿頭的汗也不知是吓出來的還是怎麼回事……由神仙手親自調配的夾竹桃毒液将他們的身體能力拉下了好幾個檔次,追出寨這種事,看來是無法做到的了。
林漢霄和李郎悶頭狂奔,突然瞧見路邊的兩棵樹木中間,一根樹杈上挂着一件眼熟的衣服。藍底黑條、又有些陳舊的款式,林漢霄一下便認出那歸阿一所有,帶着李郎就向那處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