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濁氣到底是未成形的濁靈,它們雖不具備搶占别人身體的能力,但卻會下意識地傾向更容易下手的對象……”林漢霄心裡一緊,道:“……不會是小孩子吧?”
“也有可能是另一個‘韓卉姑娘’。”甯微顧提醒道,“時間不等人,我們先順着濁氣的方向找找看吧!”
事實上,四人根本不用費力辨别濁氣飄散的方向,那些埋着野鴿屍體的小土堆就是天然的路标。看來阿昭口中的沒人敢來處理隻是她的主觀臆斷,還是有個心大的人趕在他們之前就默默完成了旁人畏手畏腳的苦難事。
但這個人……他到底圖什麼呢?
野鴿的屍體一路延伸至遠方,林漢霄從離開韓家大少爺的墳頭前便記起了步數,待足足走到一百步之後,凸起的小土堆消失在了一簇雜草的後方。
蕭複心急地扒開雜草往後面瞅,他适才瞅了一眼便面色蒼白地叫道:“少爺!出大事了!”
“怎麼了?”林漢霄聞言奔上去一看,雜草包圍的中央昏睡着一個八九歲的男孩,他面色紅得異常,呼吸急促,手腳團縮在一起,看着就叫人憐惜。那濁氣就如同一層棉被那般,整個蓋在男孩身上,将他與外界周遭全然隔離開來。
林漢霄兩手在他身上一揮,倒是把濁氣揮去不少。他又伸手去摸男孩的額頭,掌心異常的溫度通過皮膚的接觸清楚地叫他感知,等他暗道不妙地撤下試溫的手,手心裡又粘上了一層冷汗。
林漢霄順手在褲腿上抹了兩下,手心在男孩腦門上一搭施加了一層冰冰涼涼的降溫訣。男孩的愁眉有所舒展,林漢霄這才回頭對蕭複囑咐道:“小孩發燒了,得先把他抱出來!”
“漢霄,你看這裡。”甯微顧叫住了他,“他果然就是那個埋葬野鴿屍體的人。”
甯微顧的腳邊,被填埋一半的野鴿露出脖子和腦袋,還沒來得及覆蓋起來的泥土散落在四周。
“那就是因為觸碰了太多的屍體,所以才會變得昏迷不醒的嗎?”吳笙何自言自語道,“不對,濁氣并不是來源于此……”
“少爺!”
蕭複半抱起男孩,對方四肢騰空下垂,可抱住他的那個人卻遲遲沒有下一步動作。
“少爺!他手裡好像握着什麼東西!”蕭複見林漢霄看過來急吼吼地解釋道,“我不敢動,好像是根針!”
男孩的手心緊握成拳,一根極細的銀針就藏在他握拳而形成的掌縫之中。失去意識的人通常不會有這麼大的握力,倒也得虧蕭複的謹慎,才沒有弄丢重要的線索。此刻,他繃着一整個孩子的重量顫顫巍巍,三人腦袋的一下子湊近讓他免不了又緊張幾分。
蕭複繃緊自己的肌肉,生怕一個手抖,将好不容易的發現毀于一旦。
林漢霄試着掰開男孩的手掌,才勉強看清了銀針的全貌。
“是針灸用的細針。”他道,“我有一個朋友精通醫術,我曾經見過這種針。”
“針灸用的針?”吳笙何疑問道,“針灸用的針怎麼會出現在墳地裡?”
“會不會是這男孩自己帶來的?”
“他既然早想着要埋野鴿,那也不需要帶針來打洞吧!”
“有血!”林漢霄打斷他們的争論道,“針尖上有血迹!”
他捏着細針往外抽出,盡量小心地不讓針尖紮到任何一個人。蕭複如釋重負,他微一欠身,先将男孩從三人的包圍圈裡抱了出來。
這一拿出來後才發現,附着在野鴿身上的濁氣的确是沖着男孩來的,男孩身上的濁氣也恰有一部分是來自野鴿,但那層層疊疊纏繞在男孩周身散不去的,倒是銀針本身散發出的濁氣。拿着銀針的對象換了一個人,大部分的濁氣也就更換了目标,林漢霄持針的手腕上宛如套上了一圈銀色手镯,雲霧缭繞,一晃眼倒會錯認為這是仙境中才有的打扮。
“這血會是那個小男孩的嗎?”林漢霄問道。
“大可能是他的吧。”吳笙何回道,“捏在手裡的是他,昏迷不醒的也是他。”
甯微顧盯着銀針瞧了一陣,神神秘秘地說道:“我倒是有個……能夠确認的方法。”
兩位男子齊齊回過頭去,異口同聲道:“什麼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