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笙拉住正欲離開的林念,想了想補充道:“甯夫人是個明辨是非又敢愛敢恨的人,她曾經幫了萍水鎮很多,這兒的有些老人也都一直記得她的恩情。她雖然是個女子,但性格豪爽又大大咧咧,對旁人皆是不拘小節。我也不信甯夫人真的會幹出用毒藥殺人這種事……這裡面一定有大把的誤會!林念,你一定要自己去了解甯夫人,不要輕信了旁人的耳語。”
林念拍了拍成笙的手示意他安心,道:“我明白,我會有自己的判斷的。”
“我在這裡還有些餘事需要處理,等我這邊結束,也會盡快趕去蒼崖嶺與你們彙合。”成笙交代道,“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你的那個傷……”
“已經完全治好了!”林念甩着胳膊打了兩個圈道,“我剛剛追決明子的時候還用過術法,一點疼痛都沒有感覺到!”
“太好了……看來藥真的起效了。”成笙欣慰道,“但給你造成這傷的人……你要多加小心,他既然已經得手了一次,就怕他再來第二次……”
林念敏銳地擡起頭,問道:“傷?這和受傷有什麼關系?難道不是内傷導緻的嗎?”
成笙心裡一咯噔,抓着林念的手都似乎有些發麻。“雖然古籍上沒有寫,但我猜測可能是由外傷導緻的。那種毒素,可能就是順着暴露在外的傷口進入你身體裡的。”
“我不清楚……最近我好像沒有受過什麼外傷……”
林念停住了話語。
有的,是有一個人在他的身上拉開過口子。
在他因為要解除曼珠的面靈訣而發動術法之前,那位宴和寺的方丈才在他手背上劃過一刀。
難道就是因為那一刀……可為什麼會是方丈呢?
“那個人一定不懷好意,萬一被他得知了你萬無一失的消息,他一定會再次出手!”成笙 的擔憂之情溢于言表,“注意身邊的熟人……不到最後,千萬不要放松警惕。”
“謝謝你。”林念拉住成笙道,“如果你有弟弟妹妹,一定會是一個好哥哥。”
“弟弟倒是沒有……不過我曾經也有過一個姐姐……”成笙帶着林念向蕭歌離開的方向走去。“走吧,先回谷雨堂,店裡還有些藥膏,你們就一起帶走吧。”
這一趟旅途從一個人變成兩個人,一路又遇上了其他的夥伴變為了三個人、四個人,和蕭歌隻有兩人策馬趕路的日子仿佛已經在很久之前了……但輕松的心情并沒有環繞林念,安岚的情況讓他憂心,他甚至不敢去細想在他們尋找的這段時間裡,安岚都會做出什麼舉動。
去到蒼崖嶺又花了數十日的時間,雖然林念和蕭歌除了飲食以及睡眠的時間外都在快馬加鞭着趕路,也沒能在路途中追蹤到安岚的身影。此刻兩人停在了蒼崖嶺的鎮口,沿途的勞累讓他們皆是身心俱疲。蒼崖嶺的綠樹成蔭,且被人精心打理過沿路種植整齊,也算是在疲勞之餘給予了他們一種視覺上的慰藉。
林念和蕭歌等不及找一家客棧安置行李了,他們将馬匹捆綁在鎮口的柱子上,一看到人就急着向他們打探消息。
“這位大伯,請問您有看到一個高高瘦瘦,紮着亂糟糟馬尾的俠士來過這兒嗎?或許您認識他?他叫安岚。”
大伯毫不猶豫地給出了反應:“哦!你說甯家宅的‘小王爺’是吧,沒看到過他,他離開家四處遊曆已經有好幾年了,也不知道回來看看我們。”
林念不解道:“‘小王爺’?為何這麼稱呼他?”
“還不是因為我們喜歡他嘛!”大伯發出爽朗的笑聲道,“阿岚是我們鎮上的開心果,也是我們從小看着長大的孩子。這孩子一眼看到大,從小就是一身正氣,長大了也是一個頂呱呱的男子漢!”
林念又問:“那甯微顧甯夫人呢?她在哪裡?有離開過鎮上嗎?”
大伯思考了一陣說道:“這我倒是不清楚,最近似乎也沒在街上看到過她,不過她若是沒什麼事,鐵定是會待在甯家宅裡的。你們是有什麼怪事要找她幫忙嗎?可以直接去她家裡找找看。”
“多謝大伯,還望大伯指條通路。”
“你往北邊看。”大伯轉身指向一座算不上高的大山,大山的頂端就建立着一座宅院。“那個造在山上的就是甯家宅,山腳下有石階可以爬上去,這也就是看着高,對于你們這種年輕人來說,應該喘兩口氣就爬上去了。”
“多謝大伯。”林念向老人行了個禮道,“還有一事想要了解……我們這蒼崖嶺,最近有發生什麼大事嗎?”
“大事?哦!是有的,兩條街外的布匹子掌櫃剛剛生下了個男娃,還在為取名字的事情犯愁呢……”大伯一下就被打開了話匣子,綿綿不絕地說道,“肉鋪的價錢又漲上去了,平日裡想吃就能吃上的……哎,吃不起吃不起,都不夠塞牙縫的……”
林念和蕭歌陪着大伯聊了一陣,看對方格外熱情的樣子也不好意思打斷。他們禮貌地同大伯告别,這其中又浪費了不少時間。
蕭歌沿途注意着百姓們的臉色,見他們說說笑笑的樣子,好像全然不知鎮上的甯微顧到底出了什麼大事。蒼崖嶺的街道上也沒有布告欄一樣的東西,自然是不可能張貼通緝令的了。
“他們是不是根本不知道這個情況啊?”蕭歌輕聲嘀咕道,“方才那個大伯好像還很喜歡安岚他們家的樣子。”
“這說明無論是安岚還是他的母親甯微顧,都在這個鎮上有着十分好的人緣。”林念也打量着四周說道,“我現在越來越相信這其中藏着什麼誤會了。”
甯家宅坐落的山頭雖然看着高,但實際上需要向上攀登的石階也不過百來步,林念和蕭歌爬上山頭時幾乎連氣都沒有喘。
目視甯家宅整個的大小估計同萍水鎮上的張家差不多大,門口還有兩座石獅鎮守,看着十分氣派。石獅上的擦痕看着有些年頭了,上面還有些輕淺的劃痕,看着就像是調皮小兒故意刻畫上去的那樣。
“有人嗎?”林念上前扣了扣鐵環道,“在下林義謙,與安岚結實為摯友,現有要事尋求,特來登門拜訪。”
他退後一步,靜默着等待了一會兒,可甯家宅裡似乎并沒有人來為這位遠道而來的“摯友”開門。
蕭歌奇怪道:“這麼大的宅院怎麼會連個下人都沒有?”
林念又擡手扣了扣,沒想到這一次卻帶着整個人向前一撲,差點就要失了禮節、摔進甯家宅裡了。
甯家宅的大門開了,而門背後卻空無一人。